一举俘获组委会的心的苦难大提琴手,他会因为别人的流浪在午夜失眠,因为角色的痛苦反复神伤。

    然而他至今没有陷入过感情的漩涡,所有的导演无一例外地不满意沈诀的感情戏,他们的评价很相似,说他“欠缺真情”。

    沈诀当耳边风听了,他又没多丰富的恋爱经验,怎么能代入太深?

    大祭司的台词也一样,这个总是看透一切的角色惟独不懂女术士的深情,一手导致了最后自己险些毁灭的结局。

    沈诀埋头重新看了遍剧本,心想,“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因为他压根没有爱的能力?”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沈诀烦躁地把剧本扔到一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被压榨干净了一样,没有一点再发挥的余地了。

    最终他可怜巴巴地挤了点眼泪出来,勉强骗过了olson监视器后的目光。

    结束一天的拍摄,vivian换好衣服,预备与同剧组的男友约会。她刚走出化妆间,高大的亚裔男人挡在面前,急切地说:“viv,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睁大了一双碧蓝的眼,旋即调侃道:“shane,我是有男友的。”

    沈诀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恋爱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找不到,因为并没有经历过,我连喜欢的次数都很少。”

    对方好似很意外他会这么说,或者是意外他这一张皮囊下过于简单的内心,缄默了许久,才正色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不是剧本里那样,什么‘分崩离析、树木枯萎’,它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会让你打心眼里对明天充满期待。”

    沈诀:“期待什么?”

    vivian轻轻一笑:“期待会不会见到心里想的人呀。shane你放过我吧,快去找个喜欢的人试一试——你这么帅,不会没有人喜欢你的。”

    他被最后一句半是玩笑的夸奖逗得嘴角上扬,礼貌地侧身让开。在vivian离开之后,却陷入了深思,“喜欢”这个说法,真是太深奥了。

    刚才的白人女演员说起的所谓“期待明天”,听上去就像《飘》里面的台词。

    沈诀下了戏,换回自己的衣服。助理小黄给他订了晚餐送回酒店房间,这天工作不太顺心也没胃口,沈诀草草地吃了几口,倍感无聊。

    谢安闲前几天说到在忙一个事,于是有一阵子他们都不再联系。自从正儿八经地任了景悦子公司的总经理之后,谢安闲仿佛变成了一个陀螺,整天骨碌碌地滚来滚去,奋斗在燃烧自己照亮前途的康庄大道上。

    年轻人有点事业是好事,沈诀遗憾地想,接着便震惊于自己这种遗憾了。

    谢安闲简直……简直快要成为他晨昏定省去想念的一个人了。沈诀参透这一点,如临大敌,鸡皮疙瘩一阵起,却又在恐怖里品出了一丁点甜蜜。

    这感觉倒是新奇。

    一个词瞬间电光火石地出现在沈诀的记忆中,他仿佛被过分芬芳的花海吞没了,重回青春期般用力地躁动了须臾。

    是“喜欢”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到了半夜,沈诀终于累了。他戒烟戒酒、戒骄戒躁地拍了两个月戏,如今实在是绷到一个临界点,物极必反了。

    沈诀偷溜下楼,他住的酒店还是当年那一个,旁边的酒吧还开着,从里面漏出几丝悠扬的音乐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沈诀挑了个位置要了杯酒,他坐下的五分钟内,先后两个人上来搭讪,都被拒绝。

    沈诀不慌不忙地把那杯酒喝完,心头一点点馋虫得到了满足。他托腮打量四周,几乎是顺理成章地记起某个晚上谢安闲安静地坐在窗边,盯着桌子的一角发呆。

    小舞台上的驻唱歌手换了首不那么激烈的曲子,听歌词讲的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沈诀难得有心情多听几句,歌唱到一半,手机稍微震动,略微分出目光去看,竟然是谢安闲发来的消息,可真是日有所思了。

    他问:“你在哪呢?”

    已经熟稔到能够省去称呼的程度,沈诀好脾气地回:“上次遇到你那个酒吧。”他当谢安闲在国内忙完工作无聊,没事又来戳那么几下。

    谢安闲:“啊,那我去找你。”

    暗自发笑,就着音乐轻快的鼓点敲字:“好啊你来。”

    驻唱歌手换了一首“yesterday onbsp;more”,沈诀心不在焉地听了半截,正要端起酒杯,肩膀突然被谁拍了拍。他以为是同剧组来消遣的人,面色如常地转过脸去,却对上了笑眼弯弯的谢安闲。

    倒真有点“朝思暮想”的味道了。

    谢安闲在他对面坐下,熟练地打了个响指要了杯柠檬苏打,半是调侃地端过沈诀的杯子把他最后一口威士忌喝了,不打自招道:“我在片场蹲了你一天,看你回酒店有点累了,就没去打招呼,想着明天再出现,结果你出来喝酒了。”

    “你来做什么?”

    “放松啊。”谢安闲把杯子推到一边,托腮看他,“上次来这边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时间过得好快。”

    沈诀点点头,他沉郁一天的心情在谢安闲出现时骤然变得晴空万里。这种愉悦迅速地传递到对面的人那儿,合着舒缓悠扬的情歌,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了会儿天,在微信上共同话题就特别多,如今面对面更是有的谈。之前重逢,始终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谢安闲提起沈诀那部得奖的戏,问他是不是真的会拉大提琴,沈诀笑道:“都是为了角色去练的……后来学了,觉得自己喜欢,那段时间经常用这个派遣坏心情。”

    片刻缄默,谢安闲专注看他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我能问个问题吗?”

    沈诀:“你问。”

    谢安闲:“之前你是不是失恋了,有段时间……就是去年,看到国内国外两边飞的时候,整天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后来得了金狮奖,得了戛纳最佳男演员,也没见你有多激动,我就在想,大概是失恋了。”

    沈诀:“没有,因为别的事有点儿难受而已。”

    他是南方人,儿化音显得别扭而可爱。谢安闲纠正了他一下,接着正色,恰好是一首歌结束的时间,酒吧里交谈沸反盈天,他怕沈诀听不见,站起来凑近了些。

    “那你现在还是单身吗?我继续追求你,应该不算插足吧。”

    沈诀一愣,他没想到谢安闲旧事重提。

    沈诀这个人,对感情认真得有些过头了,他凡事非要前思后想个通透,简直过于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即使如此,也常常自以为是地安排了所有,弄巧成拙,实在是很不会处理这些虚无的感性思维,唐韶齐以前调侃他情商低,并不是子虚乌有。

    此前对沈谣是如此,还有谢安闲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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