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沈谣都只知道谢安闲是沈诀的“暧昧对象”。他要先斩后奏,谢安闲想了想,似乎木已成舟,再冷酷的家长也会软化,便随他去了。

    落地的第一秒,谢安闲有点晕。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要办成了。

    沈诀当下演的这部戏,是他继《唐人街旧事》之后第二次和华裔导演姜成宇合作。这一次姜成宇不再让他演小人物,而是本职出演,饰演一个卷入了凶杀案的“演员”,他擅长讲故事,犯罪与镁光灯结合,更是拿手好戏。

    谢安闲到片场时,他们正在拍摄一场雨夜的戏。他便被小黄请到旁边,泡了杯咖啡,一头雾水地享受了第一次看沈诀拍戏的过程。

    洛城最近都是大晴天,为了效果导演借来喷水机,一声令下,取景的大半条街道顷刻间变得湿漉漉,被昏黄灯光一照,分外迷离。

    沈诀见准备好了,二话不说走进雨幕旁边待命。导演喊了a,片场静寂无声,只有水滴不停打在柏油路上,无痕般一点点声息。

    他从夜色中走出来,脸上带的妆让他整个人十分苍白,偏偏嘴唇红得要命,侧脸一抹陈旧的铁锈红,像是血迹。他手中一把刀轰然坠落,迅速地反射灯光,刹那间雪亮。而他仿佛解脱一般跪倒在地上,雨水顺着发梢低落。

    谢安闲好奇地凑近了监视屏,有一个自下而上拍摄的机位,他清晰地看见沈诀脸上的表情:唇角在笑,可眼睛里如死灰一般绝望得很。

    这场戏没有台词,他沉默地从迷茫到解脱再到哭得嚎啕。

    直到喷水机停下来之后,沈诀才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小黄连忙拿了毯子要冲上去。这时谢安闲轻轻一按她的肩膀,摊开手,小黄会意,双手把毯子奉上,自己缩到旁边变成尽可能小的一团。

    沈诀脸上的妆被冲得乱糟糟的,他拿手抹了一把脸,刚要说些什么,肩上突然一沉,有人的手按上来,一张柔软的毛毯。

    他侧过脸,谢安闲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沈诀的后脑呼噜了一把:“影帝,我来了!”

    沈诀一扫刚才的阴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把毛毯往肩膀上带了带,旋即拎起来盖在头上擦了擦头发,回到导演身边看回放。

    如此这般又断断续续拍了十几条,今晚的戏份总算拍完。

    回酒店的路上,沈诀跟谢安闲解释:“这个戏是这样的,我演的那个演员,他其实算是个心理变态,一直利用自己镁光灯下的身份和不同的女人发生关系,然后杀了她们。有点像《香水》的格局。今天拍的这场,就是他杀了一个人,出来后失魂落魄——直到结局的时候才会揭晓原因。”

    谢安闲:“听剧本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上映?”

    沈诀:“早着呢……争取国内一起引进吧,到时候我请你看。”

    宏伟的悄悄话说了一路,谢安闲脑洞大开,把他的未来一直计划到了奥斯卡,沈诀听得都快笑得蹲在地上了。最后谢安闲无奈,轻轻地踹了他一脚:“你笑毛线啊!”

    沈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只是觉得太不不可思议。我想着,这几年能拿一两个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已经够高——然后就回国,每年随便拍点商业片,参加点无聊的真人秀,后半辈子一边带孩子一边赚钱。”

    谢安闲怼他:“你就不能有点追求!”

    沈诀:“以前挺有追求的,想一年拍三部戏,想拿学院奖和金球奖,想为国争光。现在谈恋爱了,只想一年都休假,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工,整天陪着你。”

    谢安闲:“……”

    他又气又好笑,还藏着一丝感动即将崩溃,正在这时,沈诀补上最后一击:“别人是,‘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我可能是‘男儿无求得安闲’吧——话说你名字是这么来的么?”

    谢安闲条件反射地说:“不!是‘君思我兮不得闲’!”

    言罢沈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薄唇轻轻扬起:“嗯……是啊……”

    文化人引经据典来借花献佛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谢安闲没想到沈诀是这种人。他从里到外被调戏了个透彻,脸红得不行,飞快地往他背后一杵,妥协般头抵住他的背,抱住沈诀的腰把他往前推。

    沈诀还在借题发挥:“你不有的是瓜子吗,怎么还会害羞?”

    谢安闲:“这都哪跟哪啊!能快点回酒店睡觉吗,明天还去不去看你未来儿子了?”

    日落大道的夜景不及黄昏美丽,沈诀任劳任怨地握住谢安闲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和他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翌日他们如约来到代孕机构,向医生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类机构大部分服务都是为不育症的夫妻以及同性取向人群提供便利,因而交流时并未有任何尴尬。谢安闲向接待人说明了来意,对方打趣般问道:“二位已经结婚了吗?”

    谢安闲愣了一下,他还在想措辞,突然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还没有。”沈诀微笑着说,“但我想应该快了。”

    另一个如同被惊喜砸晕了头,径直用中文说:“什么?”

    沈诀不理他,用英文向接待人坦然道:“我们已经考虑小孩的事,结婚不是应该的吗?”

    接待人瞥了一眼两人尚且空空如也的无名指,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那先恭喜你们了。”她又介绍了一些合作机构的情况,包括几家医院,和代孕母亲的代理公司。

    加州华人很多,也有许多代孕母亲是亚裔,因此基因成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咨询结束后,谢安闲又和接待人约了个时间,说是先回去商量好。他拉着沈诀走出机构大门,憋不住似的说:“男神,咱要混血儿好吗!”

    沈诀还没思考过这个,条件发射地反问道:“什么混血儿?”

    谢安闲:“你不是喜欢女儿嘛,我觉得混血小姑娘最好看了。何况这边基因是由卵子捐赠志愿者提供的,我们可以提出一些选择条件。”

    沈诀:“嗯……有道理,那就你决定吧。”

    于是一路上谢安闲都在喋喋不休,从“女儿长得像爸爸那应该和你挺像的”“以后住哪边是不是要添个婴儿房”“我没带过小孩子咱们还是请个保姆呗”到许多年以后,恨不能一直计划到小孩儿上大学嫁人。

    沈诀安静地看他,觉得这人心宽已经成了本能,然而就算如此,仍旧十分可爱。

    他牵过谢安闲的手,心下想,倘若被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的看法哪有自己的事重要,他又不和记者过一辈子。

    从刚在一起算起,他和谢安闲迄今为止没有大风大浪,偶尔沈诀会担心是不是在后面等着他。后来谢安闲始终对他充满热忱,两个人在一起不腻歪,但却很有相处多年的平和。于是沈诀转念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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