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仔细清算和检查神墓寝陵的所有细节。

    阖桑一边整理仪容衣着,一边回头看向天演:“我雅五要销声匿迹这么久,趁此之前风流快活一场,才不枉我一向的名声。怎么样,天演你也别算了,跟我一起去消遣消遣?”

    天演摇头:“我不好这些,”说着,手中一顿,抬头对上阖桑的眼眸,“公子不是非常中意白蟾宫吗?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得手了就不怎么稀罕了”。

    阖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尽在我掌握之中,稀不稀罕,都逃不出掌心。我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放弃大好森林,美人多娇,没了我雅五赏玩,那还叫什么美人。”

    天演默了一会儿,问:“这么说,白蟾宫真的和以往那些人没有分别?”

    阖桑笑着反问:“你说呢?”

    天演定定望了他许久,可阖桑的眼底没有任何异样,他恍惚找不出他说谎的理由,不由闭目轻叹一声:“这么一来,我倒是有点可怜白蟾宫了。”

    阖桑不语,不再多说,待整理完毕,披着一身风流倜傥踏出神阁,临走前不忘朗声嘱咐天演记得去看看白蟾宫的情况,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演的目光,久久落在门口阖桑离去的剪影上,过了许久,似是感叹,轻声低语道:“我可怜白蟾宫,可怜他遇上了公子你。”不是因为公子死性不改,顽劣弄情,而是公子猜尽美人心,却没能猜透自己。

    ×××

    木鱼这几日一直蜷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裹着被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冷得不停发抖。他觉得自己好像中邪了,也不知道哪来一股子强烈的怨气撒在了他的身上,他竟然避无可避,连给自己驱邪都无能为力。

    木鱼也尝试着向阖桑和天演求助,可是他被魇得厉害,连开口说话,行动走路都渐渐不支。加上阖桑马上就要入墓,他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扰阖桑,怕万一冒犯得罪了黑帝,自己就算不被怨气魇死,也肯定活不长了。所以想着忍到阖桑入墓之后,再去找天演救命,这几日才会一个人躲在屋里,如同受惊的野兽,孤独地承受着痛苦的煎熬,任由脑海中那个不停说着“杀了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折磨自己的神识。

    “会好的……会好的……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想到桌前倒口水喝,才蹒跚地走了几步,脚下一软,一个扑腾整个人撞在了桌子上。身上的被子掉在地上,屋里阴暗的光芒下,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却不由得惊诧,才不过几天时间,他竟然被折磨得面容消瘦,形容枯槁,整个眼窝都陷了下去,像极了凡间饿死的人。

    他抓住水壶,抖得跟山摇地动似地向往茶杯里倒水,可这一倒,却洒了一桌。木鱼心下大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干脆仰头直接抱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待喝完刚喘了几口气,脑子里那个声音却突然放大,刺得他的耳膜快要裂开,木鱼惨叫一声,手上一松,水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天演本如常去白蟾宫的别院探望他,白蟾宫失了元丹又蜕去蛇皮,精心的调养必不可少,自然这期间越少人打扰便越好。只是,之前白蟾宫这边没人服侍,都是阖桑亲力亲为,如今入墓的日子定了下来,阖桑就很少过来了,多是叫天演代劳,或许差其他神侍过来。所以,白蟾宫所住的庭院,几乎毫无人迹,安静得如同没人居住。

    他走到门口,正要从拱门进去,忽而想起方才核对的细节有一个地方有些差错,天演皱眉,想了想,探望白蟾宫不急于一时,便折返又回去清点那个稍有瑕疵的地方。

    天演没走多久,一个瘦小的少年身影,歪歪斜斜地朝白蟾宫的庭院走去,他的手里拖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慢慢的,一步一步,路过萧索的庭院,走过台阶,站在白蟾宫的房门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

    海枯石崖顶上的偌大孤亭里,传出阵阵笙歌笑语,醇厚香甜的酒香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那挂在亭檐上的白纱,随着石崖上的风妙曼摇曳,或是被吹进亭中大厅那群穷奢极欲的神人身上,遮盖住他们纠缠扭曲的躯体,又或是向外飞扬而起,像是一只展翅的蜉蝣小虫,想要提起这座宛若一座毫不遮掩的行宫的孤亭。

    海枯石崖上的夜宴,是极尽奢靡淫|乱的,美人声色,琼浆玉露,都不是下界凡品比得了的。

    阖桑坐在宴席的最上座,他的衣衫是较眼前一行人中最整齐的了,只有衣襟稍微凌乱了一些。有人上前敬酒,他全数喝下,有美人投怀送抱,他会低头深吻他们,又或者亲吻他们衤果露的肌肤。

    但,他不会做更深入的事,只是纠缠得怀中的美人浑身酥软时,便将其推了出去。

    涿光氏的公子伯戌,此次也在其内。他见阖桑貌似无心,似是有意的拒了多人,只独自喝着酒,听着两边的奏乐,笑看他们这一群风花雪月的人,心底稍微有些不舒服,便笑他何时变得如此正人君子,是性情大变,还是在为何人守身?

    阖桑笑而不答,公子伯戌看着便越发气恼,想起那个在北郊神宫里遇见的白姓美人,就觉得心口发紧,胸闷得慌。玩得正起兴时没了兴致,便推开身旁美人,坐到了阖桑身边,要向他敬酒。

    “来来,今后不知雅五公子何时才能脱离苦海,再回海枯石崖,我伯戌敬你一杯,喝!”

    阖桑来者不拒,悉数受下,与伯戌一同仰头干尽杯盏中的酒水。

    伯戌咂舌,美酒回味无穷,忽而叹了一声,抬头对阖桑道:“雅五不仗义,先前邀你赴宴,你三番两次推却,若非我上次找上门去,还不知道你藏着掖着那么一位绝色美卿!”

    阖桑笑:“既是绝色,又怎么舍得不吃独食呢?”

    伯戌心底酸溜溜的:“可你都要入墓了,还霸着独食不放,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我……”阖桑正想回他,忽地感到食指刺痛,酒杯都差点没拿住,他蹙眉,脸色微变,放下酒杯,望向自己的手指。

    “咦,你的手怎么流血了?”伯戌察觉异样,顺着阖桑的目光看去,见他中指挂起了一颗血珠儿,隐隐越积越大。

    阖桑似有所思地看着指尖的血珠,没有立刻回应伯戌,他想到北郊神宫有天演在,待伯戌在他耳边嘀咕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再次微笑起来,对伯戌说:“没事,可能不小心被利器挂着了,我们继续。”两指合拢,轻轻揉了揉指尖,那血珠便自行缩回了血肉中,不见踪影。

    那晚,阖桑辞别伯戌众人,带着浑身酒香与美人香回到北郊神宫,突然很想去看看白蟾宫。

    一路走去,北郊神宫宁静如常,并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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