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

    那人一头银发如瀑如雪,冷若寒霜。秦章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便急急要下床来。那身影模模糊糊的,他看不真切。秦越见状,忙将他拦住。“二哥,你身子还未好,千万不可再乱来了。”

    可秦章哪顾得了这些,他踉跄着走向那人,嘴里唤道:“焱之?”

    那人身形一动,回过身来。

    竟是那个在冰天雪地里赏了他十掌的人。秦章见此情形,失望不已。秦越走上前来,道:“这位前辈便是救了你性命之人。”

    秦章一听,忙垂首叩谢。心中不免也有了一丝希冀。这人与陆焱之的关系匪浅,他的出手相救是否也是出于焱之的授意呢?

    就在秦章胡乱猜测之际,面前的人冷哼了一声,只听他漠然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便趁早下山去吧。”

    这人自然是长宁。

    然秦章闻言,又怎可罢休。只见他撑着大病未愈的身子,当着秦越的面,二话不说地就撩起衣袍,双膝跪地,膝盖碰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的眼睛却坚定而有神。“不让我见到陆焱之,我便不会离开。”

    长宁斜睨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与我来这套又有何用?我又不是陆焱之那傻子,可不会有半点心疼。你若是真有良心,便去他面前长跪不起,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说罢,长宁甩袖推门而出。

    秦章本是一愣,随即会意,连忙起身跟上。

    雪地里二人的脚印深深浅浅,待走到一山洞前时,长宁停下了步伐,拦住秦章去路。“你有没有资格进去,还需看你的诚意如何。”

    说完,他闪身进了洞里,一道石门轰地关上,将秦章拦在了外头。

    秦章怎会不知长宁的意思,他当即便在山洞前跪了下来。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天来,他不吃不喝,只是僵硬地跪在那儿,一动未动。无论刮在身上的风雪有多刺骨,他都未曾动摇内心。即便身子冻得已经快没了知觉,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焱之能原谅他,要他做什么都行。

    期间秦越来劝他,他也不听。送来的食物也不肯吃。把秦越急得不得了,只能不停地给人添衣裳。

    三日后,那间山洞的石门终于有了松动。

    秦章一喜,忙要起身,可双腿因跪了太久,而酸软无力。一起身便向前跌去,一旁的秦越忙将人扶住。秦章自嘲一笑,推开秦越的手,便是要往山洞里走去。秦越无奈,只得将这不听话的二哥背起,这才跟上长宁的步伐,进了山洞。

    进得洞里,秦章从秦越背上下来,张望了一番后,并未在洞中见到陆焱之的身影。只有一座冰棺静静地躺在洞中,秦章心头一跳,缓缓地朝着冰棺走去。待走近时,便见到冰棺中躺着一人。

    那人莹发如雪,丑陋无颜,面色是如死人般的惨白。秦章看清冰棺中的人后,只觉眼前一黑,差些站不稳。他的手颤抖着抚向棺中人的脸,抚过那人的眼睛、鼻子、嘴唇,即便凉意刺骨,也舍不得放开。

    他唤道:“焱之,醒醒……”

    可棺中的人却依旧未有丝毫动静,就连呼吸也触不到了。秦章无力地收回往人鼻息处一探的手指,埋首伏在那人身上,竟是痛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

    他不愿相信,前几日还精神着的人,今日就躺在这副棺材里,没了气息。他终于还是晚了一步吗?秦章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如若不是他的自以为是,他的固执己见,他也不会失去陆焱之,失去他这一生最爱的人。

    他的焱之,就连到死也没有看到他的悔意。

    秦越听着秦章的哭声,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章。那个一向骄傲自持的秦章,何曾这般失态过?

    而一旁的长宁见了,却是眉头一皱。他冷斥一声道:“哭什么?人又没死!”

    秦越一愣,当即窜到秦章身旁,道:“二哥,焱之没死,焱之没死!”

    秦章却是充耳不闻,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陆焱之,舍不得松开。那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陆焱之面容上,烫得发疼。他没有瞧见,怀中人的手指微微一动。

    待陆焱之清醒过来时,见到的便是秦章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还是那般明艳动人,陆焱之心想,就连哭起来也是这般好看。

    只是……他为何要搂着自己哭呢?

    陆焱之不解。他只是在冰棺中疗伤而已,为何一醒来就看见了秦章。

    “你……放开我。”陆焱之气息微弱,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却全然使不上劲来。

    秦章闻言身子一僵,他低头看去,却见陆焱之面色苍白地瞪着他。秦章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确定怀中的人还活着后,这才欣喜若狂起来。

    陆焱之不知所措,低声让秦章放手。

    秦章却怎么也不肯松开,直到陆焱之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后,才不舍地放开了他。

    此时的陆焱之正手掩心口,呼吸不畅,显然是动了气后,身子又受不住了。秦章担忧地看着他,想上前却又怕陆焱之的病情加重。

    他回身看向长宁,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宁却道:“既然人已见到,你总该可以滚了。”

    秦章知是长宁不肯说,可他又怎会轻易言弃。在见着陆焱之前,他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如今见着面了,却是这副油尽灯枯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还放得下心离开?

    他打定主意,在陆焱之身子好全之前,他是不可能走的。

    打这以后,秦章便在玉寒山上长住下来。

    长宁瞧他不顺眼,要轰他下山。秦章先前对长宁诸多忍让,而这回为了能留在陆焱之身边,他是半点也不能让。

    二人便在雪地里大打出手。秦章的身手虽好,可毕竟是久病未愈,堪堪与长宁打了平手。若是换做从前,长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秦章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坐地调息。

    长宁也不好过,他没想到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艳的小子,出手竟会这般了得。看来先前是小瞧他了。尝到喉头一甜,长宁强撑着甩袖离去。便是有段时间不能来找秦章麻烦了。

    秦章笑了笑,起身朝陆焱之居住的木屋而去。这会儿已是夜色当空,陆焱之怕是已经睡下了,秦章不敢扰他休息,便只是坐在屋前,静静地望着一轮明月。

    月色温柔,秦章倦意袭来,竟倚靠在门前睡了过去。

    陆焱之一早起来,推开门时,便见着了守在门口埋头睡过去的秦章。他一愣,又迅速地将门给阖上了。

    秦章听到声响,醒了过来。知是陆焱之也起来了,便抬手敲了敲屋门。问道:“焱之,你饿不饿?”

    长久无人应答。秦章只得叹了声气,转身走开。

    陆焱之见人走了,这才走出屋来。看着屋前少了那道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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