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抛下颜伯舟,秦风带杜芒走到海边,她问杜芒:“你最近怎么了?以前不是挺喜欢大舟叔叔的吗?”

    杜芒把熊熊的绳子解开,让它自己去跑,她则站在秦风跟前低头踢沙子。

    秦风微微弓腰,再问她:“忙忙,这两天玩得不开心吗?”

    杜芒嘟起嘴道:“开心……”

    秦风笑:“既然开心干嘛嘟着嘴?”

    杜芒嘟囔道:“不希望大舟叔叔和你……”

    秦风没听太清,凑近些问她:“什么?”

    她又扭动着身子不肯说了。

    秦风叹口气:“大舟叔叔对你好不好?”

    杜芒抬头,虽不情愿,但还是点头说:“好……”

    秦风道:“那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愿意跟大舟叔叔说话?”

    杜芒道:“也没有……”

    “什么叫也没有?”秦风说,“我可是看的很清楚,你在跟大舟叔叔闹脾气是不是?”

    杜芒忙说:“没有!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杜芒说:“就是……不喜欢你们在一起……”

    终于说出来了。

    海风清爽,秦风拢了耳边的发,蹲在杜芒身前说:“大舟叔叔对我们很好,对你好,对妈妈也好,你看,来海边度假,带熊熊住大房子,每天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这些,都是大舟叔叔安排的。”

    “我知道……”杜芒头快要埋在胸前了。

    秦风轻声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没有人能够替代爸爸的位置,大舟叔叔也没想过要替代他……但妈妈希望你能空出一个地方——一点点就行——空出来一点点地方,给大舟叔叔好不好?”

    杜芒望着她,杏眼泛着光。

    她低声问:“妈妈,你是不是很喜欢大舟叔叔,你们……会结婚吗?”

    秦风愣住。

    杜芒小心翼翼又问她:“大舟叔叔喜欢妈妈吗?他会跟你结婚吗?”

    秦风不知是不是被海风吹的,鼻头酸得难受。

    她摸了摸杜芒的小脸,说:“妈妈很喜欢大舟叔叔,大舟叔叔……也很喜欢妈妈。”

    杜芒此刻表情很复杂,既有一点欣慰,又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难过……

    第44章 。日落

    这一天秦风哪也没去,就陪着杜芒在海滩上玩耍。

    她知道杜芒心里想了很多,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秦风原本是个急性子,现在却也学会了慢下来,她给自己和杜芒很多时间,一年两年不够,三年四年五年……她都等得起。

    小孩子很容易找到乐趣,杜芒和她的话题虽然没能继续进行下去,但有熊熊和其他新认识的小伙伴在,她也很快忘了那些烦恼,玩得很开心。

    秦风躲在阳伞下看书,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夕阳落下时,杜芒跑过来拉她到附近的礁石滩。

    杜芒满头大汗,拉着她只管跑,一句话也没说,等到了礁石滩上。杜芒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秦风紧随其后,立在石头上眺望远处,眼前开阔——

    落日太美了。

    海天一线之间,霞光万里,染红了海面。

    那绵延的波浪一点一点地冲击着秦风的心头,她深吸一口气,肺腑中都是清新的咸味。

    没能看到日出,却在杜芒地陪伴下看了日落,秦风的感动溢于言表。

    杜芒在她身旁喘匀了气,见秦风一脸沉醉地眺望远方,也咧嘴笑起来。

    她拉了拉秦风的手,秦风低头,对上她明亮的眸子。

    杜芒说:“妈,为什么地球要绕着太阳转?”

    秦风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杜芒紧跟着又问:“为什么月亮绕着地球转?”

    秦风想了想,认真解释说:“因为太阳是恒星,地球是行星,月亮是卫星,行星绕着卫星转,卫星绕着行星转。”

    杜芒道:“为什么要这样?”

    秦风道:“妈妈不知道,这是大自然规定好的。”

    她若有所思,盯着落日,小脸红扑扑。

    握住秦风的手紧了紧,杜芒说:“永远都不会变吗?”

    秦风点头:“对,永远都不会变……”

    她说:“妈,我是你的月亮,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秦风顿住,眼底起雾,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安慰她……

    她搂住杜芒的小肩膀,低声说:“好,永远别离开妈妈……”

    可是杜芒,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不是妈妈的卫星,你是一颗行星——每个人其实都是独立的行星,都有着自己的轨道和方向……

    -

    在海滩附近的餐厅用过晚饭,秦风和杜芒坐在外面看篝火晚会。

    热闹到九点多,杜芒就困了,趴在她身上沉沉睡着。

    这个时候的杜芒看起来和小时候差别不大,软酥酥的脸庞,睫毛微翘,呼吸浅浅。

    秦风不舍得将她喊醒,又怕在外面睡会着凉,她将东西拿好,背过身去,将杜芒背在身上。

    她有好久没背过杜芒了。

    女儿大了,也重了许多,再不似以前那样像个布娃娃,柔软娇小,她甚至不敢碰她,怕弄坏了她……

    回去的路上,秦风脚步很慢,甚至有些享受。

    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记得杜芒还是小小的一只,怎么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颜伯舟婉拒石花集团的几位经理的邀请,先回了度假村,见楼里灯火不亮,就知道秦风和杜芒还没回来。

    他也不想上去,就靠在楼下的木柱上刷手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的一瞬,见到秦风回来了……

    她小小的个子,背上还有个孩子。

    他看到吃了一惊,生怕她承受不了,刚要上前,就见她不但好像一点不累的样子,反而还慢悠悠一脸享受。

    颜伯舟恍然才想起来,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早成了一位母亲……

    他走到秦风跟前,不敢扰醒杜芒,低声问:“要我帮忙吗?”

    秦风摇摇头,亦是压低了声音说:“帮我牵熊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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