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胃不适,然后请个医工来。若我有孕,他自会说明。”

    总之,直接询问喜脉是不妥的。曹卉想了想,觉得可行,当即点头去张罗了。

    众人未曾留意她们离去,甚至曹卉去向丁夫人禀告时,丁夫人也未曾有疑。曹卉陪着郭照回到她的住处,趁她不注意,回身遣了个小侍去喊了曹丕,又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看着医工诊脉。

    因曹操常年患有头风病,一个老医工便常驻在园中,他来得及快,诊得也极快,郭照和曹卉两个还未来得及紧张,他就收了手,转身就着热水洗了洗,缓缓道:“夫人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多加休养即可。”

    “就这些了?”曹卉不敢置信了一瞬,继而狐疑问道。

    医工显然不明,望着她不解道:“就这些了。郭夫人身体健康,并无大碍。若说旁的地方……只需注意多加休息便可。”

    他话音将落,门被倏地推开,曹丕带着一阵风踏了进来,衣袂间还沾着酒气。

    他的宴会还未结束就匆匆赶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报的心。

    郭照无奈地看了呆若木鸡的曹卉一眼,心中的失望翻了倍。

    她若真怀了孕,还能给曹丕一个惊喜,现在反倒教他失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恹恹地靠在榻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医工叮嘱,时不时地抬眼看看曹丕。

    他刚进门时,眉眼间还带着急迫,待听清医工说的话,脸色又瞬间趋于平静,不见失望之色,也不露难过之情,没露出一点儿破绽。

    见他来了,医工先站起身行礼,却被他抬手止住,沉声道:“有劳先生了,阿卉,你送先生回去。”

    曹卉应了一声,不放心地看看郭照,又看看曹丕,她虽也未露出真实情绪,却明显不比来时活跃。

    大门一开一合,屋里的光线由亮变暗,曹丕缓缓挪动脚步,坐到塌边来,拥住身边的人,轻叹道:“别灰心。”

    郭照环住他的腰,嗅着他身上的酒味默默无言。

    生孩子这种事,确实不是努力就能办成的。

    “兴许只是这个医工没诊出来罢了,我们再找一个人看。”曹丕低头看着她,眼底无波。

    她本还有些伤心,一听他说这话,顿时哭笑不得,道:“这一位可称得上是邺城的名医了,不然父亲也不会相中他。再说,你要带我在邺城寻医,恐怕当晚就要被父亲知道。”

    “……我们可以去别处看诊。”曹丕皱着眉,显然不信任医工的诊断。他道:“改日我们出城,就扮作寻常夫妻,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寻个近一点的城市,日落前足以赶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将时间定在了明日,目的地是一个叫做魏县的小城,足以掩人耳目。

    “你看起来很紧张?”郭照坐在车里,腿上盖着一层薄毯,侧身笑看身庞的曹丕。

    他难得没有骑马,与她一起坐在车里,抿着嘴唇,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还带了几卷书在路上看,此刻他手上拿了一卷建安七子新写的文章,看了好半天才看完一篇。

    郭照捡了他看完的扫了几眼,提不起兴趣,窗外景色单调,看着也无甚意思,索性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曹丕被她看了半晌,默默地放下书卷,靠得她近了些,手探到薄毯之下,覆到她小腹上,低声说:“这里有可能有我们的孩子,如何不让我紧张?”

    “万一没有,你岂不是白白紧张了?”她见他如此认真,反倒忍不住笑了。

    “你……”他的脸黑了黑,声音也沉下来,道:“竟如此不将我们父子放在心上。”

    郭照近日接二连三地揶揄他,早已成了习惯。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捕捉到他的关键词:“你们父子?”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儿子,已被曹丕划分到了他的阵营,让人没有一丝插足的机会。

    “我们父子。”他重复了一遍,肯定道。

    这回,郭照没有再同他辩,只希望腹中真的孕育了一个小婴儿。

    她靠在他身上,等着马车入城,穿过城区,来到郊外的山野中。这里没有路,地面极不平整,车子晃晃悠悠,颠得她头晕恶心。而曹丕还稳稳当当地坐着,一面扶着她,一面嘱咐驾车的亲信仔细稳妥,嘴上更加确信她怀有身孕:“还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吐?”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贴在她的小腹,脸上混杂着忧虑焦急和似有若无的欣喜,看上去别扭极了。郭照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头更晕了,不放心道:“你这是从哪里找的山野郎中?即便被他诊出喜脉来,我也难信……”

    曹丕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撇下国家级认证医师,去寻家庭诊所的小大夫这类事,也只有他做得出。山野间有座小茅屋,外面有片几丈宽的小院,角落里有个土灶,正点着火煮药,冒着袅袅烟气。

    医生约莫五六十岁,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他帮郭照诊了半天,才缓缓道:“恭喜夫人,已有两月的身孕了。”

    他面无表情地宣布着,脸上的皱褶一动未动,郭照收起裸.露在外的小臂,蹙眉看着他,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在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不止是她,之前百般肯定她怀了孕的曹丕脸上也不见喜色,堵着医生反复确认几遍,才满心狐疑地带着郭照离开。

    他上了车,也未吩咐驾车人启程,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问向郭照:“我们再看一个?”

    郭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打开车门看了看天色,吩咐亲信启程回邺,又坐回来对曹丕说道:“要在这里看诊的是你,如今诊出的结果又是你想要的,怎么你又不信了?”

    “我突然记起,自你上次来月信到现在,还不足两月。”他说得极慢,甚至有点吞吞吐吐,难以堪情。

    怪不得他方才犹犹豫豫,原来是老者那句“两个月的身孕”露出了破绽。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郭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最近两年是每月初十前后……”他抬了抬眼皮,像个接受老师抽查重点的乖学生。

    郭照一时无言,与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竟不知他早已默默将她的生理期规律摸了个清楚。就连她也记不得上一次来月信是何时,只能模糊地猜测那日子过去了不足两月,要诊喜脉还为时尚早。

    被她丢掉的薄毯被曹丕捡起,轻盖在她身上,低声道:“以前每月也总有几日见不到你,阿兄告诉我你在房间里休息,尤其是冬天,一休息就是好几日,那时我还不懂。”

    近日他提起的,都是曹昂还在时的事情。而那时他们也不过是小孩子,曹丕却已将她放在了心上,一点一滴,全是她不知道的。

    “后来又过了两三年,我命人冰了葡萄,想送给你尝鲜,结果你白着脸退了回来,动也未动。”趁着郭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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