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不管你是何立场,只要是你,只要能留你在身边就可以了。不过如今朕也想明白了,你不过只是给襄王说了几句话,朕疑心起你来,反而让旁人钻了空子。既然真心相待,朕便不该疑你,你也——不要疑朕。”

    相询听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人已说了好一会儿话,徐察长舒口气,好似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他把相询的手搁回被子里,帮他擦擦颊边被汗水沾湿的药膏,勾了勾唇角道:“你好生歇息,病中之人最忌情绪不稳,朕今日与你说得太多了,恐不利你的病情。等你好全了服侍朕——可要记得你答应的。”

    待到徐察离去,相询的心一点点沉下来。今日扯谎扯得顺嘴,来日真的到了事情败露的一日,他要用什么来圆这个谎?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决定跟着飞鹰从襄地回来的时候,或者是决定来到徐察身边帮助徐敬的时候,又或者是……答应和徐察一起逃出平宁将军府的时候。

    不论回到哪个时候,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都不会面临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相询也只能选择面对。他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不论徐察再忙,也一定会抽出空来陪他一会儿。二人或是说说小时候的事情,或是握着手温存一番,或是……说说打襄王的近况。不过每次都是徐察主动提起襄王,有了之前那一次,相询再不敢在徐察面前说他。

    徐敬的兵力大大超过徐察的想象,相询也和徐察一样以为那四十万人全是老弱病残,可他不在的这几个月,没想到襄地进步得还挺快,一路长驱直入,鲜受阻拦。徐察的军机处原本打算在他们一出襄地的时候就把他们歼灭,打了几场败仗之后只得临时改变策略,撤兵退回端阳城,打算固守城池,待徐敬攻城不下、元气耗竭之时,再将他擒于城外。

    而端阳城里,徐察已经命人收拾出了一处府邸,只待生擒徐敬之后把他圈禁彼处。相询见徐察明面上没有丝毫害徐敬性命的打算,略微放心了一些,可想起之前他在背后捅刀子自己却完全不知情的事情,却也不敢完全信任他。

    相询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能保下徐敬性命,自己哪怕一直侍奉徐察,再也见不到徐敬也没什么关系。牺牲自己保全爱人的高尚事迹,够他自豪一辈子的了。如果徐察失约杀了徐敬,那他天天跟徐察待在一块儿,就算没有跟他打一架的资本,藏个刀子捅他一下的能力还是有的,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快来了。”徐察坐在相询的榻上,相询就亲昵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此时他的伤已经好了一半,虽不能下地行走,在榻上坐一会儿还是受得住的。不论最后是哪种结果,相询执行计划的前提都是讨好徐察,所以自从徐察跟他表白心迹之后,他一直作出非常受用的模样,原本的那点风流气度消磨不少,反倒更像皇帝陛下的佞幸。

    相询不喜欢自己这副模样,可他向来不拘小节,如果作出这个样子就能讨好徐察、拯救徐敬,他丝毫不介意扮得再乖顺一点。

    “襄王快到端阳了么?”他用脑袋蹭了蹭徐察的肩头,“陛下早有应对之策了吧。”

    徐察抚了抚相询的背,柔声道:“你放心,等他一到,便从城墙上放箭挫其攻势,待他手下无兵可用时,再派人请他进城,好生安置。”

    相询只得点点头,他对用兵之策实在不懂,也看不出这个布置里是否别有用心,他只是不明白:“这个时候陛下和相询待在这儿,不用去军营里看着吗?”

    揽着相询的手紧了紧,徐察爱怜一笑道:“朕怕你担心,想跟你在一起,待到襄王入城,朕带你一同去见。——军营那边有人,李果在那里镇着,不必担心。”

    还能见到徐敬一面?相询虽然担心自己和徐察待在一起的话徐敬会怎么想,可是一想到是自己救了他的性命,便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而且,他确实又有很久没有见过徐敬了,不知道他的旧伤好了没有,不知道这一场征途他有没有受伤……

    相询想着想着,就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靠在了徐察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告诉自己,也许就是因为感谢吧。他开始相信,这个时候徐察还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看着他,只是想要陪他,想让他安心。

    二人静静等了一会儿,等到了狡兔通传入内,报道:“陛下,襄军已在城外。”

    徐察颌首:“按之前吩咐你的去办。”

    没有听到狡兔出去的声音,相询不解地偏过头去看他,见他面上尽是柔柔的笑,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

    “还在磨蹭什么?”徐察应对这笑容的则是森然的问话。

    “陛下,”狡兔上前低了低头,好像是要行礼的模样,可是相询觉得一般臣子对皇帝行礼不会如此草率,他这个样子分明像是在示威,“现在不是您什么吩咐什么,而是狡兔吩咐什么了。”

    听着他们这样一来二去的,相询都急了:“狡兔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可别胡来……”

    狡兔面容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他一双温情似水的眸子望着相询,道:“相公子您别急,狡兔是不会亏待襄王爷的,不仅不会兵戎相见,还要把王爷请到端阳城里好生招待呢。”

    相询一点也没明白狡兔的意思,平日里看着他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没想到也窝藏了别样的心思。只是若他要背叛徐察,牵扯上徐敬做什么?他要对徐敬怎么样?

    可他心中升起了浓重的无力感,他知道,如果他想要破坏狡兔的打算,自己就会轻而易举地被拧断脖子。

    果然,狡兔又施一礼道:“陛下,相公子,还是好生呆在这里吧,留给你们温存的时候已经不多了。狡兔在这周围都布置好了,您二位不必做什么多余的图谋,因为——你们是出不去这间屋子的。”

    方才还晴朗无云的天气倏而阴沉下来,细细密密的雨丝敲打在深宫的青石板路上,分明是正午时分,外头却好似将要入夜一般昏暗。

    自从来了端阳,相询一直都处于孤立无援的被动状态,要做什么事都是靠着一张嘴,此刻被关在这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可以想象,对于徐察这种帝王来说,身边唯一的心腹都背叛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相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只是握紧了他的手。若能让此刻的他好受一点,也不用管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阴晴

    襄军来到端阳城外,没有开始攻城,城墙上自然也没有乱箭射下来。于是大军就地扎营,等待徐敬的命令。

    雨越下越大了,徐敬平日里出门都要带上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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