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饭。”季云旗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不接,他便一直举着。

    可他越是这样毫无遗漏的关心,越是这样偏执的做法,清婉就越觉得透不过气。说出的话也不经大脑,“你能不能别管我,能不能走啊。”

    双眉紧皱,面带不悦,语气不耐,用力的推开他手拿的水杯,那杯冰水就径直泼向了季云旗。

    他穿了一件黑衬衫,或许是匆匆赶来,连件外套都没有穿。黑色的衬衫不显水渍,可季云旗清晰的感觉到那整杯水的冰凉就清晰在他胸口处铺陈开来。

    他打了个冷颤,无论是六月天还是十二月天,清婉一直就是喜喝冰水的,他竟把这茬给忘记了。

    忍下胸口处的冰凉,他放下水杯,看着转过身去不愿理他的清婉,他坐远了一些,不去打扰她。他了解她,自小被宠溺,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骄纵,可他的婉婉这样郁结于心,他担心她一个人生闷气,会气坏身子。

    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良久,清婉才有所动作,原来是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在卧室,蜷缩的姿势让她的双脚有些麻痹,她刚一下地就摇晃了一下,旁边伸来一只手扶住她,又拿过一双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清婉低着头看了看拖鞋,又看了看蹲在她脚边的季云旗。还是略过脚下那双拖鞋,径直走向卧室。

    卧室里客厅不过几米的距离,她打电话的声音毫无遗漏的落在了他的耳里。

    她接起电话,用不曾对他说过的温柔语气喊,清和。

    偶尔担忧问他,好些了吗?偶尔惊喜道,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小婉,孙游都告诉我了。”

    “我就知道孙游那小子藏不住事儿。”

    那边清和笑笑,“哪里是孙游藏不住事,而是我太了解你了。”他笑,却不是真心的,随即又正了神色:“小婉,回来吧。我想你陪陪我。”

    自从听到常源说季云旗也在苏州,清和就不能安下心来,她的好,他那么清晰的感受过,再也放不开了。

    所以他突然明白了季云旗的偏执,如果曾经那么甜蜜的在一起过,又怎么忍受得了自己一个人孤寂。

    清婉沉思了片刻,还是说道:“好,我回去陪你。”

    这么多天来在酒店等待的不耐滋味,在清和的那句话里消失不见。她明白他的不安,她愿意回去抚平他的不安。

    两人又闲扯了很久,才挂断电话,俨然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清婉却觉得,只有听见清和的声音她才安心。

    清和就像是她生命中的涓涓细流,她干渴的时候只要他在就万般都好。

    留在客厅的季云旗听到她说要回去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想去阻拦。可她与他闲谈时的轻松自在让他止了步伐。

    这段时间,她迟早要抽离的,是他总想着久些再久些。

    当晚,他就昏昏沉沉的发起了烧,心脏也开始抽疼,半夜时连胃部也可是火烧般的一阵一阵刺疼。

    蜷缩在床上,枕上早已汗湿一片,囫囵吞吞下两片止疼药,他任由自己睡去。

    意识临暗时,他还想,不管怎么,明早一定要和婉婉一起吃顿早饭再送她去机场。

    第46章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下半夜突然下起了雨,窗户没有关严,本就浅眠的季云旗被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了。

    手机正巧响了,是严明的电话。

    “季总,安德烈教授找到了。”严明恐还在外面,雨声风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找到了?在哪儿?。”

    “上海,在我们来苏州之前他就应邀去了上海,参加医学研讨会。”

    怪不得,调配来苏州的兄弟越来越多,可却丝毫没有安德烈教授的消息。

    “我知道了。天一亮,我们就去上海。”季云旗看了看手机,凌晨六点。

    应该是发烧的关系,头一直晕的厉害,心脏也开始刺疼,跳一下就生疼,胃部的灼烧感依旧还在,止疼药效退后,一切伤痛都愈演愈烈。

    他想靠这两个小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如果严明已经找到安德烈了,那常源一定也知道了,他要和清婉一起去说服安德烈教授。

    电话里突然传来汽车启动时的声音,季云旗心头一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季总…”严明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累:“清婉小姐已经和常源出发去上海了。”

    “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去。”季云旗已经撑起身子穿衣服了,他好像自打认识她以来,就一直在跟随她的脚步,她一直脚步匆匆,不愿停留等他,那么他只能自己努力跟上。

    就仿佛是设定好的程序一般,心不由自己拒绝。

    忍着浑身的疼痛穿好衣服站起来,急步往门口走去,可到了门口,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没有缘由。

    季云旗下意识的捏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后靠在墙壁上,不住的喘着粗气,唇上毫无血色,从额间留下汗来,他用尽全力忍着,太阳穴上的两根青筋暴起,揭示了他隐忍的辛苦。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可他真的没有力气去接。他只能痛苦的,一个人孤寂的弓着腰站在门口等待着这阵疼痛的过去。

    心脏处越是难受,他越是忍着,头部就越是难受,原本就昏沉的脑袋,如今仿佛被针扎般疼痛,四面八方的疼痛感都齐涌上来,季云旗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招架不住。

    好在时间慢慢过去,他终于有气力伸手拿药了。吞下药去,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他的头脑很清晰,突然响起自己专门带来的礼物,又只好撑着身子往卧室去。

    等待他下楼的时候,严明因为长时间的寻找,就靠在椅子里睡去了。季云旗和司机轻声说了句“出发”车子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车子一动,严明就醒了,歉意说道:“对不起,季总。”

    “没事,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他闭着眼,一夜之间脸上病态尽显。严明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季总你没事吧。”

    他笑笑,带着释然:“我能有什么事。”

    严明看见他脚边放着的袋子,以为是司机的东西,就伸手想去把它往后面放。

    季云旗却突然握住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我以为我司机小海的东西…”

    “放下吧,这是给安德烈先生的。”

    严明听他说话,手腕处却感觉到他掌心异于常人的温度,“季总,你发烧了?”

    严明伸手在他额上一探,温度很高,甚至有些灼热,又发现他脸上不似平常般苍白,两颊带上了微微的红晕。

    “没事,先去上海找到安德烈先生再说。”

    “那怎么行,明医生说了,你刚刚做了手术,任何一点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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