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已经对我们的计划做出回应,已经按照我们的安排开始动工。我们如果能在天黑以前赶到游冰城,就能十成十地赶在浦国铁面军之前。

    “长官,我知道马库斯刚刚说的不是个玩笑,”费利说,“你是什么时候有了离职的念头?”

    “很早以前。”我说,“我对指挥与否没有偏好,还在任的原因是能者多劳——别笑,你没躲过我的眼睛,费利.阿西翁。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能够胜任,这个职务就可以由你们来做。”

    “我无意第九军指挥官的位置,”费利说,“马库斯是很喜欢带兵打仗,他的战争嗅觉比我敏锐得多——但我想他对那个位置也不是很执着的。”

    “我明白你不想,所以才没有同样对你提议。”我说,“不过无论当不当指挥官,这次都到了真正锻炼你们的时候。根据情报各写一份简要分析给我。我打游击,不会在这一战里起到决定性作用;你们分兵,试试独当一面。马库斯引兵敌,你带人抄后路,如果你有更好的分配方法,把我这个推翻了也行。”

    “没问题,长官。”费利对我行了个礼,“不过……”

    “你想得太多了,”我注意到他的神态,说,“你比起马库斯一点也不差——我的眼光难道还会出错?”

    “是!”费利面色一凛,大声说道,“我一定将我接到的任务顺利完成。”

    游冰城附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寒冷。那些覆满高墙的坚冰泛着微微的蓝色,比起凝结的水更像是魔法的结晶。这里的天空白得惨淡,没有太阳的眷顾,隔上多远都仿佛是一个样子。它数里以外还有无数类似的、功用不一的小城,城与城之间淌着溪流,溪流以上是来去的浮冰。

    依照约定,我们的兵马并没有进入游冰城。设伏点的人将几名前来探路的侦察兵都收入网中,马库斯带人去将铁面军诱入既定的路线。

    我骑在马上潜在大路的一侧。路面上是我早已为他们备好的一样礼物——集多名魔法顾问之力完成的一个大魔法阵,只需要补上最后一点纹路就能顺利生效。黑夜里一批马蹄声渐近;我听见三声鞭响的暗号,知道打首那人是马库斯。他的兵马越过未启动的传送阵,同我汇合在一处。

    “按原计划来?”我听见马库斯低声说。

    “对。他们前锋这批人应该是最知道该朝哪里走的。”我说,“我要试着做个分割,搅乱一点他们的规划。”

    “比照你定的‘战术预设前置三点’,我其实还没弄明白所谓‘敌方的目的’。”马库斯又悄声道,“浦国主教为什么要命人来游冰城?他明知道那帮人即使有所收获,也不可能在我们的围堵下满载而归。”

    “伽伦诺恨得要命,又主意尽失;如果不能夺得,他就想尽力摧毁。”我简短地答道,望着他们原先赶来的那个方向,“好了,安静——他们来了!”

    这是一拨新的马蹄声。游冰城外的黑夜没有月亮升起,天空之上的朦胧亮光还不足以照见人的影子。那些奔袭者如同一团汇成浓雾的鬼魂,连马蹄声也仿佛比寻常轻上许多。马库斯拿过我递给他的牵引索——在我从马上跃下、跳入敌军所在的残阵补完阵法后,他就会飞快地牵我回到原位。

    电光石火之间,那群人已经逼到我们近前;但他们的步伐似乎慢了下来,只有三到五人在这一刹闯入了阵中。

    起首的那人在同一时刻翻身下马。我的马蹄刚刚踏前一步,我半个身子还悬停在一侧,忽然感受到一股大力将我扯下。

    我跟那个拉扯我小臂的铁面军翻滚在一起,被那股力道拖到阵中。他冰凉的刀刃行得飞快,横在我的脖颈上将落不落。我用左手拼命抵住握住那只金属手臂,挪动着身体,估算着我此刻身处的位置,将右手塞在身下,按记忆尽力平稳地补充符纹。

    那人似乎是个近身的好手,他用沉重的全身有效地制约着我的各个关节。我与他相抗的左臂酸痛,胸前发沉,不过仍旧做出反击的姿态。我余光里看间他打了一个手势,令剩下的几名入阵者也退了出去。

    我的人在一侧按兵不动,他的人谨慎地占据着一另一侧,此处的地角便诡异地空着,唯余我与那人两个。

    他在这转瞬间似乎顿悟了什么,收回了刀势,转去捕捉我躲躲藏藏的右手,但究竟是晚了一步——自我落地起不过三秒,那魔法阵便宣告落成,彻底亮起了。

    他脸上那铁面罩被光芒映得雪亮,仅仅在眼眸处一道黑色的横隙间陷落下去。我咧嘴一笑,反用双腿紧紧地绞住他半身,拖着他一起被阵法抛入了我设下的那些陷阱当中。

    “预先提防这魔法气息也不太有用,”我心道,并最后朝马库斯他们那里瞟上了一 眼,“毕竟这是个单传送阵。”

    ☆、第六十七章

    单传送阵通往的是几里外的一个废弃的老城。防御工事并不严密,胜在与游冰城距离较远,我之前又在城内各处设下了一些魔法方面的小把戏,指望再拖延一阵中招者的脚步。原本我最好的打算是将他们整片前锋都设计来此处,使得他们前后无法接应,此时却只赚来一个大约是头目的人物。聊胜于无——倒很符合我这次参战的目的。

    我胜在比那个同行人早有准备,甫一落地便罔顾传送时的昏涨感,认准了一个方向纵身而去。他几乎是在同时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只是远不如我走运;他的后脚刚好踩中了一个我的布置,一群纸做的黑鸟扑簌簌腾空而起,争先朝他脸上覆盖过去,阻挡了他的视线。

    这人在群鸟的围攻下静立不动,灰银色的长刀被他握在身侧。我口中飞快地念起禁锢咒的咒语,目光却不敢松懈地溜走。果不其然——那人在我发声的那一刹径直挥开了眼前的屏障,极凌厉的一刀朝我这里精准地直冲而来。

    我原本长期在南线军中作战,单打独斗已然很难遭逢对手,眼前这人有限的一招却极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预判到他会反击,却低估了那一击的力度。我用了几个翻跳才避过他刀上的后招,后背已经先于我的认知出了一层冷汗。

    我在这一避后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胜负已经不是全然会倒向我这一边。他的甲胄令他在单打独斗时占尽优势,我必须地借助其它因素同他周旋。

    我趁他还不熟悉地势时脚下疾转,悄无声息地做出了新一次的铺陈,将他再度引入我预设好的连锁布置当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陷阱帮了我大忙:烟雾、冰冻、绊锁,成功拉远了我与他的距离。我把禁锢咒改为了较慢的默咒,在他最后一次脚下一顿时,随着我手上的符纹向他撞去。

    宝贵的几秒钟流到了我的手心里。我借此机会不停转地念了两段阻魔的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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