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只会说实话,连场合都不带挑的。

    杜容踢了他一脚,给了他一个眼神,这个话题就被错过去了。

    “你要在三十儿晚上摊牌?”

    “我不想骗我爸妈。”不主动说明和刻意欺骗的性质是不同的。

    “也不算骗啊,你确实没女朋友嘛。”杜容道,“我是你男朋友。”

    江诚哲没戴口罩,冻得鼻尖通红,他看着杜容,“我去见那个女孩,你不生气?”

    杜容眨了眨眼,“你会和她怎么样吗?”

    江诚哲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杜容笑得眼睛弯弯,“我知道你不会怎么样,为什么要生气?不过是多认识个同乡而已。”

    江诚哲觉得杜容转移了重点,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远处嘭地一声响,烟花升上半空又炸开。杜容拉过江诚哲的手,“都开始放了,快点。”裹得像个狗熊的两个人笨拙地像烟花的方向跑去。

    新苑广场非常热闹,烟花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两个夕阳红舞蹈队在斗舞,路边张灯结彩,有一条小夜市。看着里面的小吃,杜容有点心塞……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除了小吃,还有许多卖别的东西的摊位,其中最多的就要属花灯了。杜容看到一种花灯,愣了一下。他小时候也有这么一个,皮卡丘造型的塑料花灯,通上电就会一闪一闪的亮红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这种款式的花灯。

    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两个。

    江诚哲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小学生花灯,要拿着这玩意走路,他的内心真的非常拒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拿住了。杜容走了几步才发现江诚哲的灯并不亮。

    “你怎么不开开?把手那儿有个按钮。”他提起自己手里正闪着光的花灯示意。

    “……”

    新苑广场旁边有一家友谊酒店,曾经是t市最高级的酒店,酒店最高层挂着一座大钟,新苑广场也就成了附近居民跨年的去处。

    零点的一瞬间,广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无论是谁,身处其中都会被那份共同的喜悦所感染,杜容抓着江诚哲的手,感受到对方同样用力的回握。

    他把口罩拉下来,冲着江诚哲喊,“新年快乐!”

    寒冷的冬夜,只要一张嘴就会呼出一口白气,遮掩了一点视线,但不妨碍他清楚地看到江诚哲的笑脸,就像冬日的暖阳,照亮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32

    初二下午,杜容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姑姑打来电话告诉自己,那个人快死了。

    “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你自己看吧。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如果回来了就联系我。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杜容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事实上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脸上,江诚哲端着水果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不禁问道,“怎么了?”

    杜容的眼睛转了转,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哦,我……”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该怎样说明,“我爸病危了。”

    江诚哲瞪大了眼睛,听着杜容继续用平静地不能更平静的声音说,“我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

    这一瞬间江诚哲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记得杜容之前说的是母亲不在了,所以一个人过年。根本没提到过父亲。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什么更复杂的关系。但是杜容没说,江诚哲也就不问。

    他把水果放到桌上,“如果不知道要不要去,那就还是去吧。毕竟不想去了也可以随时走。”他小心翼翼地选择了措辞,尽量不想干扰杜容自己的判断,只是提出一个他认为能减少恋人后悔机率的建议,然后他说,“我陪你去?”他用了一个疑问句。

    杜容坐下,扎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咽了下去。

    “嗯,有道理。”他笑了一下,“不过,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陪你去。”这次是一个陈述句。

    “你明天不是要去姑姑家走亲戚?正好和叔叔阿姨说我和家里和好了,省得阿姨还操心。”虽然阿姨完全没有多嘴劝过他什么,但杜容偶尔能看到她对着自己露出担忧的表情。

    江诚哲没说话,杜容便以为他默认了。直到第二天江诚哲把他送到了机场,直到要登记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直接跟着他上了飞机。

    杜容叹了口气,无奈地反手握紧了两人交握在江诚哲膝盖上的手。

    两人傍晚到了c市,这是一座富饶的海滨城市,同t市完全不同的气候,让这里的春节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氛围。

    杜容带着江诚哲回到了一处老旧的住宅区,在一栋单元楼前的小花园角落里挖了十五分钟的土,终于挖出了一个小铁盒。

    杜容把盒子打开,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把钥匙,他点点头道,“省了酒店钱了。”

    江诚哲:“……”

    整栋楼的电表在2楼,杜容经过的时候还专门确认了一眼还有电,然后带着江诚哲又上了一层楼,停在了一扇福字垂下来一半,积满了灰尘的防盗门前。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屋里充斥着长期无人居住的那种味道,到处都落满了灰尘。杜容摸上门边的开关,客厅的灯闪了几下,颤颤巍巍地亮了起来。

    客厅里的布置再普通不过,沙发、茶几、电视柜,朴素的窗帘紧紧地闭着,杜容看了两眼,便往里面那间屋子走去。

    江诚哲跟着他进了这间只有十几平大的小房间,一张单人床,一把单人沙发,一套桌椅,以及一个柜子便把这间房间填得差不多满了。

    杜容摸了摸白色的皮沙发,沾了一手灰,他扬了扬嘴角,“这沙发坐起来感觉很不错,本来想让你试试,不过看起来不行了。”他晃了晃手,示意自己指尖上的灰尘。

    “擦一下就好了。”江诚哲说出来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杜容不置可否地笑笑,看了眼同样落满了灰尘的床单被子,耸了耸肩道,“是我考虑不周,这里没法住,我们还是去酒店吧。”

    江诚哲拉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的手,“还有干净被子吗?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杜容眨了眨眼睛,“可是不一定有水。”

    “试试不就知道了?”江诚哲笑得英俊。

    除了刚开始流出的水带着些红锈外,之后的水都是正常的自来水。江诚哲打了水擦着会用到的东西,包括杜容刚刚提到的很舒服的沙发。

    杜容把床上的东西都用床单包起来扔到了客厅。该去拿被子了。他却停在大屋的门口,手抬了几次都在离门把手还有一拳距离的地方又放了下来。

    江诚哲端着盆出来换水,看到杜容站在门前发呆,停下脚步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在那里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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