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说这个月要还五十万给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我约他们出来见了个面,钱已经帮你付清了。”嚼着女生不喜欢的洋葱,姜姚的声音清淡的仿佛再说中午打算吃什么一样。

    回答他的是恼羞成怒的女孩一巴掌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挥在地上的巨响。“姜姚,”叶筝一字一顿地说着,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一定很难看。“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叶筝你看起来很成熟,其实却还是小孩子一样。”姜姚放下筷子,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道。炖菜的西红柿汤汁撒了一地,鲜红的像是惨烈的案发现场。他转过头来直视女孩因为被发现了秘密而气愤又慌乱的脸,一步步走近。“如果我不自己发现,你的秘密打算对我保密到什么时候?”

    “永远。”叶筝瞪着姜姚,感觉自己的视野泛起了血色。已经把窗户纸捅破,她也就不介意说实话,如果不是太多的意外和男生的敏锐,原本她可以瞒下去的。

    “就算是为了还钱卖了房子,天天没办法入睡,晚上去夜总会坐台,跟陌生男人开房,”姜姚一步步逼近女生,仅仅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才停住,居高临下地看着瘦弱、焦躁、黑眼圈浓重地叶筝,“把自己折腾到人不人鬼不鬼这种地步,也没想过找我……或者别人求助吗?”

    “……求助?”叶筝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而扭曲的笑容。“一万个人里面一半的冷眼旁观,一半的落井下石,真心对你伸出援手的人有一个都是一种奢求,我的大少爷,你还真是天真。”

    “……”抿了抿嘴,姜姚第一次在别人那里听到自己很天真的评价。已经开始逐步接收父亲公司的他,在新老交接最困难的过渡中也没有一点压力,上位的稳稳当当,前两天的一个case,对方是出了名难缠的意大利工厂,而在自己提供了公司的企划,又跟对方负责人吃了两次饭之后,已经成功换取了对方同享福共患难的合同。

    “你那是利益交换。”叶筝看透了姜姚心里所想,淡淡的说道。“你们只不过是站在同一高度上谋取共赢罢了,而我,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求助的话和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

    “好奇心重的小哥,要不要听个很俗套的故事?”叶筝拿起姜姚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盒,熟练的磕出一支点上火,她透过从肺里吐出来的烟雾看着姜姚,男生的表情分不清喜怒哀乐。

    第10章 过去

    女孩很早就没了母亲。

    即使在医疗技术飞速发展的现代,生育下一代也仍然有着很大的危险性,这一点,在女人怀胎之前,身为医生的她自己就十分清楚。

    然而她还是每天吃着酸酸的梅子,给肚子里的宝宝讲着胎教故事,在孩子有能力踢动小腿的时候,总是把丈夫的手贴在肚子上让他感受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自己也笑弯了眼睛。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分娩的时候,平时进惯了手术室的女人这次自己却没能走下来。分娩过程中突发羊水栓塞,妇产科医生几十袋血浆用完,最终也只换来了冰冷的尸体,和一个浑身是血哭声嘹亮的孩子。

    听人说,当知道她是个女孩,她的奶奶抹着眼泪后悔,说还不如保住大人。

    小镇上的闲言碎语,父亲自小的冷漠相待,还有从来不搭理她的奶奶,造就了女孩越来越淡薄的性格,从六岁前哭闹不止,到六岁后的随遇而安。她的父亲似乎很满意自己女儿的这种性格,给足了生活费以后就窝进了自己的画室,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半个月也不见得碰上一次。

    哦对了,女孩的父亲,是个画家,据说母亲生前他画像毕加索一样莫名其妙的油画,在圈子里还算是小有名气。自从女孩的母亲死后,父亲毁了所有有关母亲的照片,从此只画记忆里的母亲。

    这算不算是怀念?女孩不知道也没感觉,她能感觉到的只是父亲的画渐渐少有人问津,以及生活费越来越少这件事。不过这又能怎样?对于一个十几岁有无所欲求的孩子来说,能引起她关注的事情太少。

    十四岁,初二的女孩因为抽个子早而看起来已经像是高中生,当时隔壁学校的□□们组成了一个机车队伍,少年们每天晚上在公路上狂飙,他们其中一人向女孩告白后,女孩也加入了飙车的团队里。夜凉如水,女孩坐在后座,男生们加大油门嚎叫着飙他们的车,女孩面色冷淡的坐在男朋友的机车后座看他们飙车。

    凉水拌饭一样无趣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五岁的夏天,雨夜飙车,机车打滑把女孩甩了出去,摔折了一只手臂。她的男朋友比较惨,因为唯一的安全帽给了女孩,他被机车压断了腿,还伤到了头,一度徘徊在死亡边缘。

    同行的少年们叫了救护车,当女孩醒来时,除了她手臂上钻心的疼,她还看到了已经半年未见的父亲。大约是太过惊讶于因为长时间不露面而被邻居怀疑他被外星人抓走了的父亲竟然会为了骨折这点小事出现,听到自己的男友全身插满管子躺在icu,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事情,女孩也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其他表示。

    骨折再加上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女孩接受了手术,手臂里打了钢板后又留院观察,前前后后搭进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躺到每件病号服上的白条纹和蓝条纹都被女孩数了个遍,躺到她的男朋友已经被确诊为植物人,医生才开了尊口允许她出院。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父亲这次没有玩消失游戏,他越过女孩走进厨房,做了几样简单的菜,分量很少,在拿碗筷的时候还忘记了女孩的那一套,只拿了自己的。女孩安静的坐下,看着父亲有点尴尬地去厨房再拿了一副碗筷。

    打着石膏的手臂是不用写作业的最好理由,缺点是只能用一只手生活上总是麻烦不断,可喜可贺的是这时候父亲终于有了父亲的担当,不再是整天窝在画室里,洗碗洗衣服一手包办,看到女孩一只手洗头发不方便,于是自己亲自上阵,有点粗糙的大手用的力量却很小,透露过来的温柔让女孩有一点失神,差点以为曾经那个冷落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跟眼前这个完全是两个人。

    伤仍旧没好,父女之间的温情互动仍在持续,只是渐渐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不止一次,女孩半夜醒来,一睁眼发现父亲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她,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问了两次,父亲不说,她也就闭口不谈。

    一切维持现状就好,女孩这样想着。

    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终于可以拆掉石膏那天,是女孩自己去的医院,回家后父亲再次销声匿迹,看着自己终于恢复灵活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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