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走于各地,锄强扶弱,很是赢得了一把普通民众的好感。

    “同喜。”

    刀烈春道:“谢谢你的名字。”

    沈樊成略为不解地挑眉。

    “否极。你给我的刀,起名否极。”

    沈樊成笑了:“不过是随口一说。”

    刀烈春道:“我觉得很好。”她现在过得很满足,虽然吃穿用度远不及当年在若愚阁的日子,可她觉得自己不再像是块冰冷的石头了,她手里的刀,不仅是一把无情的武器,也可以是披荆斩棘的利刃。

    “既然你满意,那便很好。”沈樊成道。

    美酒入喉,百转千回,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

    -

    沈樊成回屋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了。

    他先在外头吹了会风,吹掉满身的酒气,再在外间先漱了口才进了喜房。

    ……真红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红的屋子。

    他心里一片欢喜。

    他轻轻地走到床边,站定。

    床上坐着的新娘盖着盖头,一双细白的手交握在腿上,与大红色交织,显得赏心悦目。

    她娇娇小小一团靠在床框边上,身子微微歪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沈樊成无声低笑。

    他知道,她这一天也很累,等他在外面敬酒等得无趣,睡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便又去蹑手蹑脚拿来了喜秤。

    他那双惯常握剑、出剑精准的手,此刻竟然克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他咽了口唾沫,缓缓用喜秤挑开她的盖头。

    微尖的下巴、嫣红的嘴唇、秀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如同展开了一幅名画,那青山绿水随着画幅的打开逐渐显露,逐渐变浓,最后铺陈出一幅完整的图卷。

    他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原来她上了妆,会是这般明艳异常。

    殷佑微的头微微晃了下,随即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见眼前的沈樊成,还懵了一会儿:“……嗯?”

    沈樊成笑了。

    他想揉揉她的脑袋,却发现上头插满了各种钗环,便只好又收回手:“累了?”

    “……嗯,有点困。”殷佑微抬手欲揉眼,却又顿住,“我去卸个妆。”

    “好。”

    她走出去两步,腿坐久了麻,脚下一个踉跄,被沈樊成扶了一把。

    他让她缓了一会儿,又问:“你头重不重?”

    “重得很。”她扁嘴。

    “那也顺便拆了吧,看着虽好看,但太沉了怪遭罪的。”

    殷佑微便很开心地摘了一头钗环,最后就留了个金簪半绾发。她卸完妆,擦干净脸,便坐到桌边,拈了一块糕点开始吃。

    沈樊成看她吃得欢快:“这么饿啊。”

    “嗯。”殷佑微含混道,“嬷嬷不让我吃。”

    沈樊成道:“你放心,今后你肯定饿不着。”

    殷佑微瞅着他笑:“我就知道。你以后就负责喂饱我啊。”

    沈樊成打了个响指:“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殷佑微皱眉:“那不行,太难看了。”

    沈樊成:“没关系啊,我又不嫌弃。”

    殷佑微白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糕。

    她轻轻呼了口气。

    沈樊成倒好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烛影摇红,映得她面如桃花。

    双臂交缠,合卺而握。

    她放下酒杯,唇色水红。

    她忽然紧张起来,绞着手,盯着一边的蜡烛道:“时辰晚了,我们……我们……歇息吧。”

    沈樊成被她这小模样逗笑了。

    “那你吹这边的蜡烛,我去吹那边的蜡烛。”他故作正经道。

    殷佑微严肃点头,提着厚重的裙子弯腰去吹蜡烛。

    沈樊成走到屋子的另一头,也去一一吹熄那些蜡烛。

    屋子里的光线逐渐弱了下去。

    殷佑微正要去吹最后剩下的两支,又顿住。

    这是一对龙凤喜烛,不能吹掉的。

    安安静静燃完,便是一世安好。

    她看着那对喜烛,心头泛起波澜。

    耳后传来温热的吐息:“你在干什么?”

    殷佑微一个激灵:“我,我就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还等它烧干净吗?”沈樊成扳过她的肩膀,把她往喜床上带,“睡吧睡吧。”

    屋里很暗,只有两根喜烛的朦胧暖光,偶尔摇晃一下。

    殷佑微提着裙子,防住了裙角,却忘了床边还有个脚踏,一下子就被绊了一跤,栽到了床上。

    她轻呼一声,从床上翻了个身,就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覆了过来。

    他低声说着什么,可她没有听清。

    -

    沈樊成是一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子。

    他现在要做一道菜,主料就是一条鱼。

    此刻那条鱼躺在砧板上,用一种惶然的眼神看着他。

    这条鱼很漂亮,流线型的身体,他覆手上去,能感受到它腔体内的活力。它试图挣扎起来,可是却被他牢牢按住。

    它的鱼鳞很好看,摸上去十分光滑,还闪着暗光。

    现在,他需要剥鳞。

    鱼开始用更惶然的眼神看他。它的腮在剧烈地开合着,呈现出一种缺水的焦躁状态。

    他还是刮下了那层鱼鳞。

    做菜不需要鱼鳞,那鱼鳞再如何漂亮,也只能被弃置一旁。

    鱼腹处的鳞是鱼最后的倔强,然而在一个厨子面前,这毫无用处。

    哪有做鱼,还会留着鳞的呢。

    被去了鳞的鱼,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模样。

    沈樊成的手缓缓抚摸过这条鱼的全身,鱼被刺激得不禁抽搐起来。

    鱼眼已经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别处。

    他因此更无顾忌。

    他将鱼放进了水里,清洗着它的身子。

    鱼的唇在微微翕动。

    这些水,它仿佛很需要,又仿佛已不再需要。

    然后它被湿淋淋地捞了起来,重新搁回了案板之上。

    有什么东西刺入,给它带来一阵疼痛。

    这是每一个被做成菜的鱼,都会经历的事情。

    那把刀割开了它的腹腔,在鱼身中捣弄。

    鱼仿佛失去了意识,再也不挣扎,任凭自己的身体经历一场大清洗。

    沈樊成的手没有停过。

    生姜切片,大蒜去皮,八角香叶、草果干椒洗净,加以豆瓣,混合出奇妙的味道。

    鱼被丢进了热油之中,滚烫而灼烈,一阵又一阵。一面被煎至金黄,便翻面继续。

    加上之前准备好的佐料,煎出迷人的香味。

    料酒与酱油倒入,加水,大火烧开。

    锅里泛起浮沫。沈樊成细致地一一舀干净。

    然后便是小火慢炖。

    那鱼的香味越来越浓,色泽越发厚重。

    掀开锅盖,汤汁略微收干,夹掉其余香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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