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唉。”祁炀叹气,看着她微微歪头,“难得孤跑那么远,王夫真的不考虑一下?”

    “……”楚泽朔兮抿了抿唇,灯火下她的唇是润泽的淡粉色,像极了初春时开在内布斯奇湖畔的香凌花,充满了美丽的诱惑。

    她神色犹豫,祁炀知道她是有所松动,便再接再厉继续道,“难得孤一片苦心,王夫是要辜负了么?”

    边说,她还作出一副失望伤心的模样,楚泽朔兮虽作男子打扮经年,奈何性子还是女子那般柔软如水,此时经祁炀一番状似声泪俱下的话语后,心头有所松动,祁炀见状,又脚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威逼利诱劝道,“反正早晚都是要见人的,王夫样貌清俊绝伦,若是穿上我流璜的服饰,倒不知会是怎样,作为王夫,孤认为你有必要解开孤的好奇。”

    这大晚上的,合着这流璜王吃饱了撑的就为了过来给她送一套喜服?

    楚泽朔兮心头疑虑,在祁炀万般期待以及威逼的眼神下,还是无奈的接过了衣服,正要换装,看着颇有兴味看着自己的祁炀时,手下又是一顿,尴尬道,“王不稍微考虑一下回避吗?”

    “为什么要回避?”摊了摊手,祁炀回答的很正大光明,“孤大老远跑来,不就是为了看王夫你换装的么,若是孤回避了,那孤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楚泽朔兮一噎,竟然说不出来别的话来反驳。

    在长安乐坊混了五六年,她也从未见过有人会这般平静的说出一番孟浪之语的。

    她呆滞一般定格再远处,脸上的表情虽瞬息万变,却满满当当的写着委屈,看得祁炀忍俊不禁。

    转身重又走到床边坐下,祁炀淡淡一笑,对她说道,“楚泽姑娘,逗你还真是无趣。”

    楚泽朔兮拢眉,手里还拿着喜服,看向她,淡定道,“朔兮原本就是无趣的人,王还是重新考虑王夫人选吧。”

    “哎,孤倒是想多考虑考虑,可是人命由天不由己,就算是孤,也不例外。”叹息一声,祁炀从袖中抽出来一份文书,丢给她,“这是北狄王派人送给孤的文书,上面详尽写了楚泽姑娘的家世背景,就连姑娘的生辰八字,也都记载在册。”

    虽早知会暴露行踪,却不料会这般快,更不会想到,会是以这般情形暴露。

    楚泽朔兮淡淡扫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薄册子,眼神看向祁炀,无悲无喜,“所以,王是过来问罪的?”

    “并不是。”微微摇首,流璜王棕茶色的眼眸里放出光晕,“孤这趟来,是找楚泽姑娘结盟的。”

    第118章

    流璜虽地据要塞,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到底输在了城中子民稀少,军队备役不足,加之城内外多盐地,这座几乎被荒漠包围的城池,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

    天色将暮,流璜城白日里的喧嚣也寂散了不少,楚泽朔兮站在流璜子城的城头,认认真真的再一次眺望了这座城池。

    春夏的流璜,大约便是暗夜里披上了一层薄纱的美人,将露未露,暧昧的吐息引人无限遐想,尤其是傍晚夕霞涌动,烧得半边天一样的红云便染坊里的染料一般,将整个流璜城全部笼在这样美得一戳即破的梦幻里。

    夜的气息越发明显,周朝的温度也降下了许多,楚泽朔兮轻敲了敲手下的硫石青砖,目视着远处最后一丝火红色的云朵被黑暗吞噬。

    她该是爱这座城池的,正如她深爱远在千里的长安,那座生她养她的城池一般,即使她来到流璜不过短短几日。

    她张目眺望了许久,一边侍候在侧的庄锦看看天色,犹豫了会儿,才上前轻声提醒道,“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您该去流璜王宫成亲了。”

    楚泽朔兮未动,反转身过来问他,“庄锦,你说,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大人,两国相交必有伤亡,况且,您这样做,伤亡也只权限于流璜王,于这里的流璜子民,大抵是无甚阻碍的。”

    见她神色伤怀,庄锦知道他们这位楚泽大人怕是心底子软,怜惜百姓伤亡,便宽慰道,“虽说您与流璜王结亲,但毕竟这是权宜之计,不说您贵为汉国贵胄,亲事须得陛下亲自下旨赐婚,便只这门亲事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是不得作数的。待得大人答复皇命,取得流璜王性命,这荒唐的亲事,便也不复存了,那时大人章表呈上,陛下念及大人功德,必会为大人寻一门上佳亲事,封官加爵自不必说,恐怕大人位列三公九卿也是不需时日的。”

    庄锦自顾说得高兴,似乎已经看见她位高权重伴随君王侧的情景了,见状,楚泽朔兮伤戚一笑,眺望远方的目光也深邃起来。

    取得流璜王性命……难道流璜王的性命就不算是一条人命了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话总是没错的。可她忠的帝王,高坐在九阶之上,枉顾长安城脚下遍野饿殍,一味征战伐戮,早年虽有抵御戎狄之心,如今却只想着攻城伐地,扩充汉国疆图,为了那地图线上的疆土,又有多少将士死在了荒野,不得埋葬?

    还有流璜王……思及不久前祁炀孤身一人夜中行至她下榻的驿站与她说的话,楚泽朔兮目光一黯,一切都按她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发展,祁炀也以为她只是个父兄尽亡、因为在御前顶撞帝王,被发配过来的流亡汉国大臣,所以才推心置腹,与她说了许多流璜当前的景况,并扬言与她共进退,以保流璜城安然无事。

    话说了那般多,甚至烛花已经剪了好几次,天将明时,她以为残暴不仁的流璜王才淡淡的叹口气,对她笑了笑,道声,“楚泽姑娘,几日后见。”,旋即,离了客栈。

    楚泽朔兮知道,即便流璜王之前对她有百般戒心,她派人伪造的北狄王文书与暗中传播扰乱流璜廷卫视听的那些消息,也足以将那位流璜王的戒心消了几分,而后的彻夜长谈,她相信自己的表现更是会让那流璜王剩下的戒心消失殆尽。

    但当她费尽心思接近的流璜王起身打开房门,要离开之时,在她身后望着她背影的楚泽朔兮,竟没来由的有些悲戚。

    她是汉国人,汉国帝王的指令她不得不从,可是这位流璜王,就她接触看来,虽是一介女流,但勤政爱民甚于她生平所知帝王几倍,这样的一位王,以后也要死在她的手下了么?

    流璜的夜,向来是繁华梦的初始。

    楚泽朔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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