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而过,连披在身上的衣裳掉了也顾不上捡。

    温钰疾步穿过大半个院落,前院的婢女见着他皆是一怔,匆忙行礼。

    温钰抬手一挥,脚下不停,却是直接到了府门前,亲自拉开了那厚重的枣红色木门。

    大门外,立着一位布袍朴素的秀气公子,他头上拿木簪簪了个歪七扭八的发髻,风尘仆仆地牵着头驴立在台阶下,见温钰出来,抬头看向他,微微带着些局促不安跟犹豫地轻声道:

    “你送我的种子都长成了树,也开了花,那景色正如你所说,真得很美。我想让你也瞧瞧,可怎

    么也等不到你回来,便想亲自告诉与你听,于是,就来了。”

    温钰那一瞬,只觉得那年的冬天也不怎么冷,春天来得似乎晚得又正合适。

    晏清江见他一语不发呆立原地,愈发得忐忑,他不由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垂眸敛目,似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失望。

    不知打哪儿飞来了只喜鹊,一路低空掠过,猛地落在了温府门前的一只石狮子上,它一仰头猝不及防“喳喳”叫了两声,那清亮而单调的嗓音登时将温钰吓得一哆嗦,清醒了过来。

    只见温钰从惊喜交加的神色中缓了过来,他慢慢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立在那年轻的小公子面前,笑着回他说:“嗯,我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同框了,嗯,也要进入现代部分了噗。

    第19章 第六日(现)

    傅云舟早上的工作,就在这么一个温暖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情景下结束了,温钰不只留住了一个亲人,又迎来了一位故人,简直能算半个“人生赢家”。

    可是晏清江不是不能离开神树的么?他怎么能一路长途跋涉去了京城?

    傅云舟卸掉耳麦,照常出了录音棚,跟裴琰在走廊吃饭的时候就顺势又摆出了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裴琰眼瞅着他眼神一点点发怔,故意给他筷子下放了一片切得跟个土豆片似的姜,傅云舟果然睁着双明亮的大眼睛,将那片姜毫不迟疑地夹起来塞进了嘴里,嚼了嚼,两秒后“哇”地一声,辣出了两眼眶的热泪。

    “吃饭还走神么?”裴琰见他迅速抽出张面巾纸捂住嘴,皱眉将嘴里的姜吐了出来,凉凉地训斥他,“告诉你多少次了,吃饭心不在焉还有把自己呛死的,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想剧本呢。”傅云舟委屈地拧开水瓶漱口,他辣得一身汗毛都跳了起来。

    “休息的时候还记挂着工作,你怎么这么敬业呢?”裴琰应声就迅速开启嘲讽模式,“要不要给你颁个最佳劳模奖啊?”

    “你颁我就要。”傅云舟怼他,筷子尖戳在饭盒中,不服气道,“什么时候开始,连敬业这种行为也不能得到赞扬了?”

    “从有了‘过劳死’开始!”裴琰没好气地回他。

    傅云舟词穷了,他怏怏地斜了裴琰一眼,低头闷闷不乐地继续吃饭。

    虽说傅云舟学的是一门专靠“嘴”的专业,但他的语言功底却远逊于裴琰,他打小让裴琰压着教育,一句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裴琰训完他,就察觉到傅云舟情绪低沉不开心了,他讪讪地偏头舔了舔嘴唇,目光盯着窗外,也有点儿后悔了。

    他等了傅云舟将近千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抛掉前因后果,只用一句颇为现代的网络用语笼统地概括来说就是:“在沉寂、孤独又无望的时间长河中,已经憋得差不多变态了。”

    “变态”了的裴琰清咳了一声,他将视线转回来,凝着傅云舟的头顶,柔声示好问道:“剧本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么?”

    傅云舟闻言抬头,先是用小眼神无声地谴责了裴琰的嘴欠,这才不计前嫌地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早上录到温钰不惧皇权,帮他妹子把姻缘改了,赐婚也给搅和黄了,就觉得

    他......嗯......不错。”

    裴琰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料到傅云舟却答了他这么一句话,他怔了一怔,垂眉敛目,从鼻腔中哼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沉声说道:“温沁如是他唯一的亲人,若他连妹子都保不住,还要她随他一同牵扯进皇权争斗,那岂不是太无能了?”

    裴琰这话说得溜,傅云舟却瞬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瞠目结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尴尬得有些结巴说:“你......你......你看那本......小说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温钰的妹子叫温沁如,裴琰若是没看过原文,又怎么能脱口而出“温沁如”这三个字?

    “啊,不是你让我看的嘛。”裴琰就坡下驴,直接扯谎,眼瞅着傅云舟神色有异,诧异问道,“又怎么了?你慌个什么劲儿?”

    “没......没事儿......”傅云舟讪笑了两声,低头呲牙咧嘴,表情纠结了半晌后,又抬头试探地问他说,“你......什么时候看的?看到......哪儿了?”

    他半皱不皱着一张俊秀的脸,睫毛扑闪扑闪,眼神中又带着那么点儿小期待,“变态”的裴琰跟尊佛似得八风不动,凝着他的脸,把心底那点儿邪念熟门熟路地压了下去。

    “早上等你的时候看的,”裴琰也不晓得傅云舟到底期待他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上生写的小说里都有他们的哪些故事,便只能含糊了说辞,模棱两可地回他道,“没看多少,跟你进度差不多,看到他把他妹子姻缘搅黄了。”

    “哦。”傅云舟眼神游移了一下,他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似乎又有点儿失望。

    故事发展到现在,温钰跟晏清江之间的基情还没浮出水面,傅云舟想知道裴琰看到男男相恋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又生怕裴琰看到了那里就又会明白他傅云舟真实的目的跟隐藏已久的秘密。

    他这么冷淡地“哦”了一声,裴琰就晓得他没说中傅云舟期待听到的点,他俩虽说这些年一起长大培养了逆天的默契值,但默契跟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差着一些。

    裴琰宠傅云舟宠得早就已经忘记“下限”两个字怎么写,他眼见傅云舟情绪依旧没有好转,心里跟被人拿了个铁爪子,一下就挠出了五条血呼啦差的口子般难受。

    “云舟啊......”裴琰刚一开口,裤兜里的手机便不怎么应景地响了,他只得闭了嘴掏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正好是他真正上司的名字。

    裴琰跟傅云舟抱歉地笑了笑,他大手在傅云舟脑袋上揉了揉,起身往远走了几步去接电话,生怕万一泄露只字片语,让昨晚的谎言被戳穿。

    傅云舟等他走远偷偷抬手,照着裴琰摸过的地方又自己摸了摸,抿着嘴无声傻笑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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