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带你出去转转。”

    徐夕景得到准许,拿着手机就蹿上车了。他兴奋了好一会儿才问丁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丁子开着车也不忘记抽烟,烟灰顺着大敞的车窗飘出去:“你可以问的再晚一点儿,等我把你卖了数钱的时候再问。”

    徐夕景又被他数落,立刻回嘴:“你能把窗户关上吗?满大街除了你,谁在这么大冷天开着窗啊?”

    丁子笑着点了点头:“行!听小少爷的,把窗户关上。小少爷的脸可不能给别人随便看。”

    嘴上功夫没占到便宜,徐夕景只好软下声音,说:“那我只带了一个手机,别的什么也没带啊。”

    “得了,你带个人去就够了,带你去烧烤,别的我都准备好了,你玩过吗?”

    丁子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徐夕景的摇头,他笑眯眯地揉了揉徐夕景的脑袋:“真是小可怜,什么都没玩过,今天哥哥带你出门长见识。”

    徐夕景被他揉地静电都起来了,一偏头躲开,说:“你怎么这么讨厌呢?我小时候要读书,长大了要工作,哪有美国时间烧烤啊?”

    他被秦家收养以后很快就办好了入学手续,塞进了非富即贵的重点,班上的人个个眼高于顶,对他这种惶恐瑟缩的土包子不屑一顾。但别人确实有对他不屑一顾的理由,别人张嘴闭口都是他听不懂的流利外语,而他在原来学校能背会单词表都算得上优秀。

    徐夕景无事可做,只好专心学习,不过秦家一向自诩名门大户、书香门第,他读书用功,就能得到秦泽远父母的欣赏,成绩喜人,自然也能获得两句来之不易的夸赞。十六岁生日以后他央求秦泽远将他送出国,倒是比当初一心等着出国喝洋墨水的秦海平走的还快。

    但出国有什么用呢,秦泽远像是多年夙愿达成,一发不可收拾,居然飞到国外只为同他做那种事。第一次出于被背叛的愤怒,徐夕景还能说服自己忍受。可第二次第三次第许多次呢?完全是一副收归己有的姿态。

    他第二次选择了背叛,偷偷在学校办了休学手续跑回国做练习生,消停了没两个月,被秦泽远发现又是一通狂风暴雨。

    徐夕景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秦泽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丁子聊天。

    丁子聊起天来总没正形,说不了几句就要损一损徐夕景,再加上他平时工作的时候也非常挑剔,看着虽然不像,仔细体会一下确实gay里gay气的,徐夕景就大着胆子问他:“你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说,那个人是你男朋友,所以你是,喜欢男人吗?”

    丁子哈哈大笑,说:“你可真是跟别人不一样,换成别人难道不该好好听我说故事吗?”丁子朝他眨了眨眼,“听我说过那段故事的人,都觉得我特别迷人呢!”

    徐夕景翻了个白眼,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认真问你问题呢,你偏要打岔,不想回答算了。”

    丁子不以为忤,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男人吗?”

    “我不知道。”徐夕景答的非常诚实,他的确不知道,毕竟他除了秦泽远没跟过别人,他笑了一下,说:“更准确地讲,应该说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开心的事情要跟他分享,难过的事情要等他安慰,生气的事情要向他吐槽,闲下来了想他,忙起来了也想他,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

    车子开上了出城高速,比起拥挤的市区要敞亮很多,冬天的阳光立刻就洒进了车里,照在丁子身上又黑又亮灿烂极了,他说:“就像,我喜欢你这样。”

    第18章

    徐夕景吓坏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好好说话,不要胡说八道!”

    丁子笑了:“我哪里像是胡说八道了?”

    “你这人真是太小心眼了,我才回了你几句嘴,你就要拿我开涮。昨天还深情忧郁地跟我讲前男友,今天就开这样的玩笑,烦人!”徐夕景有点慌。

    “是吧,你也承认我很迷人了!”丁子抚掌大笑。

    徐夕景被他吓得心跳都要停了:“你好好开车啊!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地吓人!”

    丁子的手又稳稳地抓住方向盘,也不再开玩笑,说:“放心吧,我技术很好的。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徐夕景平复了一下心情,挑了一个暂时不是那么太棘手的问题问道:“你说的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助手,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刚迷上摄影,他恰巧会一点,就来应聘我的助手了。我们一起合作拍了很多片子,去过许多条件艰苦到没法想象的地方蹲守几天几夜,只为拍一张最好的图。”丁子说到这里,心驰神往地笑了一下。

    “后来我们就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了,算是日久生情吧。在一起的几年里,我的工作室规模变大,作品也渐渐开始被人喜爱认可,也拿到了几个奖。然后就像很多老套的故事一样,共患难容易,稳定下来以后我们开始产生争执,会冷战好几天好几个星期,最终我们理智地讨论过后选择了分开。虽然分开了,但他仍然做我的助手,工作室不仅是我的事业,也是他的事业。”

    车子一路沿着高速飞驰,初冬难得看见这样的好天气,丁子继续说:“去非洲那次,我们原本已经从投宿的小镇开车走了,可他突然想起来遮光罩落在小镇上了,其实他极少出这样的纰漏,一个遮光罩也算不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这就是命吧。”

    丁子又点了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那会儿其实已经有一点征兆,小镇进出盘查严格,手续复杂,所以我们返回之后在镇外等着,他一个人进去了。就是那么巧,当地的民间武装发生了暴动,小镇瞬间就开始交火了。”

    “然后呢?”徐夕景跟着紧张起来。

    “然后,我急疯了,想冲进去,被工作室的人按住了。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命,但我不能不管这一车同事的命,所以只能掉头。暴动应该策划了很久,前后几个村镇接连响应,我们开出很远才勉强找到了情势被控制的地方。”

    “等了两天,我实在等不了了,就开车回去了。你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亲身体会战争逼近的滋味儿,车子几乎无法通行,路上全都是拖家带口逃难的难民,还有没人收尸等着腐烂的尸体。小镇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前两天还人来人往的地方瞬间就只剩下炮火的味道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能辨明身份的东西了,只有一个遮光罩,手表、手机、戒指、项链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人从身上扒走,天气太热,尸体暴露在外边,已经开始腐烂,两只兀鹰围在尸体跟前吃腐肉,看见活人走过来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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