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天台上的人回过头来,向走进的人找了声招呼,稍稍有些卷的发尾即使在黑夜里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它的弹跳弧度。

    “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王耀走进天台的栏杆,在和伊万有点距离的地方停下。

    “怎么会,前天不是刚见过?”虽然背对着王耀,但是说话时,是有认真回头的。

    “可能是他们都在,反而没感觉了。”

    “嗯哼哼,那是你的问题了。”虽然还是有些孩子撒娇般的声音,表情却是大人才会有的风淡云清。

    王耀再走前两步,也靠在了栏杆上,“你送的耳环,很好看。”

    “在商店街随便看的。”

    “那你运气真不错,礼物的主人很喜欢。”

    “嗯哼哼”

    “喜欢小孩子吗?”

    指着自己,歪过头,“我?”

    “你。”

    “应该是不喜欢的吧?娜塔小时候很麻烦,虽然现在也很麻烦了”拖长了声音,是在思考的语调,“阿尔小时候也很讨厌,虽然现在也很讨厌就是了”

    夜风还不算凉,干燥柔软。身旁高瘦的青年弯下腰,手肘撑着栏杆,掌心拖着下颚,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微醺地半闭着,即使不用触摸也知道质地一定很柔软的头发一阵阵地在风中小幅度的飘舞。确实是可以轻松聊天的氛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些话如何能够说得出口,那样过分的要求,那样过分的心愿,那样的事情本就是痴心妄想。

    明明是熟悉的人,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明明对方是安静聆听的姿|势,却莫名地觉得心堵,是种胶着的状态。

    就像外表已经凝固的蜡,里面却还是黏稠滚烫的状态。

    何时变成如此难以言明的关系,是看见他闭着眼睛认真的亲吻阿尔的眼睛,还是意外撞见他清晨离开那座白色的房子,还是某次自己爽约后他故意避而不见,或者是更早更早以前,早到他殷殷期盼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却又逐渐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清澈的、透明的、不懂得掩饰的眼睛,孩子一样的眼睛。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困了吗?”伊万微微侧过头,紫色的眼睛即使在夜晚依旧清晰。

    “我是想说”王耀用手压了下头发,“我是想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和他”

    “阿尔?”听得出来,伊万笑了起来,“能怎么办?又需要怎么办?”

    “你知道,他现在和亚瑟在一起。”

    “这就对了,关键在他。”伊万终于站直了身体,是正面面对的姿|势,“他喊的开始,他都不放弃,我又怎么能够放弃。”

    “那如果我放弃了呢?”其实早就放弃了,在拉着亚瑟的手离开的时候就彻底放弃了。

    伊万瞪大了眼睛,一脸困惑不解的表情,“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诺言,没有表白,甚至连心意或许都不曾相通

    只不过是睡过几次的关系而已。

    我怎么可以要求你在我退出角色之后,还保持着痴痴等待的初心?

    漫天的星斗下,只有孩子的天真最是让人心软,也只有孩子的残酷最是让人心疼。

    第 22 章

    章三十六

    仔细看指腹,是白嫩到透明的颜色,指甲却隐隐发出暗红的光泽仿佛有火在烧。

    是说火焰的力量在全身窜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无法控制,这接近沸腾的、强大的力量。

    房间香得过分了,烟雾缭绕的,正中央点着个设计精巧的三角铜鼎,上面大约铸着些祥瑞吉云,但是没有心思管了。佛手、柑橘、橙皮、艾蒿、薰衣草,有镇定功能的香料试了不下百种,但是没有用,什么用都没有。是说躁动就像水快要烧开时的蒸气一样,即使是气体,却可以顶起沉重的金属壶盖。

    更加糟糕的是,急速集聚的力量,却没有可以发泄的出口。是的,连可以点燃一根火柴的火焰都使不出来,而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还没有人发现,但是以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这只是一个时间长短问题。改变实在是太明显了,是说改变

    其实体型并不是最明显的问题,还有更加一目了然的

    檀木床,雕花窗,紫金炉,袅袅烟熏挡不住黑瞳中艳红的眸心,以及乌黑发丝中片染般层层叠叠出现的琉璃红。面前花纹繁复的镜子里出现的人影分明无比熟悉,却让自己也禁不住隔镜抚摸对方妖异的容颜。

    盈盈艳红,光华万丈。

    想要一个了结,一个不会被他人干涉的了结,一个完整的了结。既然已经做了,并为它付出了努力,那么再如何辛苦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离开,是一定的。这无法压制的躁动,是我任性妄为的罪业,然而上天既然赋予我这种可能,那么我不会后悔。

    (我从来不后悔,也不去想以后的事,只是走下去。)

    成片的针叶植物,然后是阴湿的苔原,再北方是结着凝冰的土壤荒漠也可以是这样的,一片雪白。

    神奇的是,冷并不是第一个想法,更加不可理喻的是,第二个想法居然也不是如何利用寒冷的环境来平衡体内越加滚烫的热火。第一个想到的是——

    怎样的孩子才可以在这里长大。

    第二个念头是——

    一直在这里生活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很快一个白软软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软软的、圆圆的、戴着有绒球的毛线帽、而毛线帽下面必定是比肤色深不了多少的浅金色软发

    紧接着头脑里涌上一个愚蠢的念头,比现在正在做的,马上将要做的,更愚蠢的念头。

    在那个气候温和的地方,在那个还算温暖的秋夜,如果不要沉默,不要等待,如果抓住他的手,将它紧紧按在自己快要掩饰不住的、日渐隆起的肚子上,然后强硬地说:“我管你喜不喜欢小孩,我现在有了一个小孩,你必须帮我。”

    那么他一定也会一脸困惑地瞪圆眼睛,只不过,那是因为太吃惊。又有谁能够不吃惊呢,自己是个属性为雄的男人,又不是只海马。接下来他可能会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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