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温水,吹灭烛台,退出,房内又恢复到黑沉沉的样子,她裹紧被子,边浅睡边回味昨夜的旖旎云雨。

    京城的腊月末很是繁喧,九曲回廊的王府之内,一到日上三竿便听到市井之中各色的叫卖声,小买卖人吆喝的调子绵长浑厚,带着扑面而来的年味,生机十足。

    秾辉这日起的晚,梳洗后偏偏被这声音勾起幼时回忆,想叫刘挚陪她乘轿到街上走走,她惦记几家熟悉铺子里的小玩意儿,买了来,将来回循州也可带给老太太解闷。

    “殿下呢?”她到处找不到刘挚,在书房门口叫住一个侍卫盘问。

    侍卫神色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问的急了,他才哭丧着脸交待:“郭贵妃送、送了美人儿给王爷,王爷正在后院看美人儿呢。”

    “......美人?”她提裙就走,径直往王府后院的方向,那里有间隐蔽的厢房,她的王爷夫君,一定在那里。

    说起来刘挚好不好色这个问题,秾辉心里是没底儿的,就在昨夕,他虎虎的体力让她极为震惊,若要纳侧妃,他可是心有余力也足。

    一阵冷风撩过她绣着茱萸水纹的裙摆,那身影袅袅飘到后院,远远的,只瞧见他和一黄衫女子斜对面而立,窃窃低语,周身笼着一股子似水柔情。

    “紫端。”秾辉在两人身后停下,美目不怀好意地扫过二人。

    “秾辉。”刘挚并未因被惊扰而着恼,他走到她近前,挽起她,“贵妃娘娘忧心你在王府无人服侍,特地把香年姐妹送过来与王妃使唤。”

    香年。秾辉侧眸去看那黄衣宫装的女子,很美的人儿,鹅蛋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忧伤,如冬日里盛放的一株水仙,我见犹怜。

    “奴婢见过王妃。”香年屈膝施礼。

    “起来吧。”秾辉好声气道:“真是个标致的可人儿。”

    刘挚恍若未闻,“香年这次要同咱们一起回循州。”郭贵妃名分上是他的庶母,他赐的人,他怎敢不带走。这种给他送女人的把戏,乐此不疲地玩儿,宫里的女人看来真是闲的紧啊。

    “好啊。”秾辉皮笑肉不笑地道,明知道他对宫里送来的女人心存戒备,她还是涌起一股醋意,堵心上,酸涩的很。

    纵使小富之家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也难免,何况刘挚贵为皇室贵胄,大婚之前她甚至不在乎他纳多少位侧妃,可昨夜之后,她竟然,竟然想要就这么一直独占他下去,直到长长久久。

    所谓妒妇,是说她吗,秾辉黯然失笑。

    在京中过年是免不了了,腊月二十五,皇帝下旨,允许南循王的车舆在京中滞留至次年开春,有大臣反对,上书说祖制规定封王不能在京城逗留超过一月,刘丛当廷发落这名大臣的儿子离京戍边,雷霆之怒,出乎意料,由此再无人敢拂逆龙颜。

    “父皇这次可害苦儿臣了。”退朝后,刘挚一路跟到承乾殿,废太子尚且能得天子如此眷顾,对太子和有心太子之位的人来说,不除去此人,前路怎能清静。

    刘丛眯起龙目,“朕也是没奈何,朕就是想看看,蠢蠢欲动的那些人究竟胆子大到什么程度,只好借恩宠挚儿你,引出他们的动静,委屈你了。”

    父皇的意思,刘挚何尝不知,只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黄雀的人都被遣去滇国,倘若他在京城遭遇变故,能调动的人不济,他该如何自处。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后台的尺度规定着实吓到某了,上半章试了试,还好。只是影响小天使阅读了,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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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9章 兵符

    “父皇还真是狠心,”刘挚苦笑一声,摇头道。

    刘丛道:“挚儿放心,朕的一半侍卫已奉命在你和王妃身边,可保安全无虞。”

    “多谢父皇。”刘挚心中五味杂陈地道。

    “挚儿,同父皇说实话,吕澈到底是什么身份?”刘丛垂了剑眉道。

    “父皇已经猜到了不是?”当初他向朝廷索要二座县城割让给滇国的时候,刘丛怎会不起疑心,以朝廷遍布天下的眼线,怎能查不出来吕澈是滇国王子的身份。

    “朕想出兵滇国。”刘丛道。

    “父皇......”刘挚不解地抬眸望向他,刘丛的声音不急,却有一股惊天荡海之势。

    他一直是守成之君,在位二十年来,从未对外开拓半亩疆土。

    “若朕出兵,吕澈夺取滇国王位的胜算有几成?”

    “父皇......芝仪他没有成为一国君主的心思。”刘挚深深蹙拢起眉目,其一,他向来不主动对外发生战争,更何况这战争一旦发生,战火必定烧在循州边界,封地内的百姓难免流离失所,到时候安抚起来会无比棘手。其二,滇国政变频繁,吕澈多次对他表露心迹,愿择一处山林终老,梅妻鹤子,此生不复涉及朝廷、江湖的漩涡。若不是吕澈放心不下他的安危,早隐匿去了。

    “刘挚,你派文季瑶发兵黎地,现他们已经潜入黎地要塞,此时朕一发兵,凫钧的人马必定腹背受敌,我大乾不仅可以趁乱夺取先前割让的城池。”刘丛紧盯着他,“还可以助吕澈一臂之力,也算还了他这些年护卫你的功劳。”他想的自然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吕澈若和刘挚从此断掉瓜葛,时间一长,世人都不会再津津乐道于刘挚的男风之癖,有朝一日长子一支有嫡子出世,他何愁不能废太子而复立刘挚这一支。

    到底是他和原配皇后的血脉。

    “儿臣不能替吕澈做主。”刘挚坚持不肯赞同他父皇兵发滇国的想法,姑且不论吕澈那边的意思,放眼京城,储位争夺的激烈完全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的无波无澜,一旦分兵南下,引出何种祸患尚不可知。

    刘丛沉思半晌:“朕意已决,你退下吧。”

    父皇是个极固执的人,刘挚料劝说也无益,便道:“那儿臣即刻启程,赶回循州督战。”

    刘丛手里一枚虎头兵符倏尔搁在他面前,像是在下赌注:“朕给你三万虎贲军,一个月给朕个交待。”

    刘挚剑眉一凛,皇子们都知道父皇手里有十万御林军,加上暗地里效忠的势力,最多不过十五万人,此时从他手中接过兵符,才了然他们的父皇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精明和强悍。

    “儿臣......遵命。”若京城无事,他带走一部分兵力倒能助益不少事情。

    乾宁二十九年除夕夜,京城落了大雪,鹅毛片样儿的白色映着每家每户挑出来的红灯笼,连着阵阵响起的烟花爆竹声,别有一番味道。

    从九重宫阙出来,刘挚的绛色王服上染了丝酒气,散在雪地里格外清冽,秾辉披一袭朱色白狐毛镶边的斗篷走在他身侧,新来的香年挑着琉璃灯笼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王爷,风凉,您的披风。”寒风吹来,秾辉打了个激灵,忙从香年身后的小侍女手里接过披风,刘挚一弯腰,她顺势将披风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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