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自己当然也得打起精神,再丢脸也得想办法活下去,否则岂不是更加被他看轻?因此对这样的喂食也不像原本那样抗拒。

    天翔靠在树干上,搥着肩膀说:「刚背你的时候觉得还挺轻的,谁晓得越走越重。弄得我是腰酸背痛。」天扬心想:「那可真是对不起你了。」

    「还好山道上没什么人,这副怪模样要是给人看到,以后可真没脸见人了。」

    其实来少林寺礼佛的香客终年络绎不绝,由于天翔比别人早上山,走得又快,所以一直没跟其它人遇上;路上倒是碰到几个早起的小和尚,个个都瞪大了眼看着他们两人。

    干嘛,你怕嫁不出去呀。天扬心想。

    天翔感觉到天扬的眼神多多少少又恢复了往日的坚强锐利,很不幸地,也多多少少地又戳中他心里的旧伤。忍不住露出了险恶的笑容,凑近了脸逼视着他,说:「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我得这么累去帮你找解药呢?你要是一辈子都不能动,不是正合我意吗?」

    天扬全身血液都冻结了。他知道这人说得出、做得出,而自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天翔看着他的脸色逐渐泛白,又是微微一笑,起身说:「好了,该上路了。」说着开始像没事人般地收拾好东西,再度背起天扬,往深山里走去。

    反正你就是要让我见识你的厉害就是了。天扬恨恨地想。

    到了晚上,天翔找了块空地打地铺。虽然生了小小的营火,夜晚的山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冰凉。天翔让天扬舒适地躺着,然后再度做了件让天扬心惊胆跳的事:在他身边躺下,伸手环绕着他。

    「别紧张。行李太重,我只带了一条薄被。要是让你在这时候着凉,我的麻烦就大了。」天翔不慌不忙地说明着。

    天扬靠在他怀中,感觉到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全身血液全冲上头顶,几乎要晕过去。

    「还有,白天的话是骗你的。」

    天扬吃惊地睁开眼睛,看见天翔的眼神十分平静,而且真挚。

    「中午说的话是假的。」他沉着地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活蹦乱跳的你。所以我会救你。」

    「一定会救你。」

    天扬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天翔的脸又凑了过来,天扬以为他要吻自己,心脏狂跳了起来。但天翔的唇只是在他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又躺回去,静静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天扬就感觉到他的呼吸缓慢了下来,想必是睡着了。一整天都背着个病人爬山,不累坏才奇怪。

    天扬脑中一片混乱,难以入睡。他已经懒得再去揣测天翔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因为他更加不明白,自己居然会相信他。

    耳边听到的是他均匀的气息,身边感觉到被环绕的温暖,天扬张大眼睛看着弟弟的睡脸。闭上双眼的弟弟看起来天真无邪,彷佛纯洁的孩童。想到那个大风雪的夜晚,自己也曾这样凝视过他。

    在那天之前,他没有好好地看过天翔的脸。忽然心中涌起一股遗憾:过去十几年来,要是自己曾经好好照顾弟弟,该有多好;要是两人可以像一般的兄弟一样,相亲相爱地生活,该有多好??

    第二天,天翔早早地背天扬上路。天扬觉得他有些暴躁,一大早就板着脸。

    天翔心里的确非常急。他夸下海口一定会救天扬,但是到底救不救得了,他可是半点也不晓得。

    无忧子那本手记少说也有五六年了,谁知道现在还找不找得到燕骨草,就算找得到,花谢了也是无用。天扬虽然还一息尚存,弄成这副模样,如果找不到解药,八成也是命不久长。话又说回来,就算天扬撑得住,他自己又能忍受看天扬这样子活二三十年吗?到时候,只怕自己得亲手取了天扬性命。

    这对妙手空空儿来说,原是举手之劳,但是不知何故,天翔只要一想到这一层,就觉得心痛如绞。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心烦?他自问。如果天扬真的一辈子瘫痪,自己还留着一个废人在身边做什么?况且到时候哥哥一定也希望自己杀了他的。那小子将会有生以来第一次感激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天翔开口大骂:「该死!」一拳搥在旁边的树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该死,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天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弟弟暴怒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天翔手撑着树干,大口吸气以恢复平静,说:「太阳太大,喝点水免得中暑。」

    将背架放下,打开水壶自己喝了几口,然后喂天扬。虽然心中急躁,他仍然小心缓慢地将水送进天扬口中。以天扬现在的情况,万一呛到可是会没命的。

    天翔轻轻地离开了天扬的唇,在一瞬间和天扬四目交投。天扬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定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目光中满是疑问和毫无防备的关切。

    在长长的睫毛下,妖魔般美丽的眼睛。

    心中的栅栏轰然崩毁,野兽破笼而出。天翔抓住天扬的头,狠狠地占据他的嘴唇,舌头侵入口中,狂烈地翻弄着。一伸手扯断固定天扬的布条,将他压倒在地上。

    第 24 话

    天扬眼前发黑,感觉到天翔的舌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舌头。

    --「我一定会救你。」

    所以先预支酬劳是吗?

    天扬完全没有反抗的念头。算了,随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谁叫我自己没出息。想着想着心中竟然开始嘲笑起天翔:「连瘫痪的废人也要,你也太没节操了吧?」

    天翔吸上天扬的颈项,手滑进天扬衣襟中,当他抬头看见天扬的脸时,不禁大吃一惊。

    由于无法喘气,天扬的脸色逐渐发青。

    天翔的脸差点变得跟他一样青,连忙将天扬的下颚抬起帮助他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天扬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天翔瘫在地上,心中不停地骂自己混帐。等稍微平静了点,他说:「好了,走吧!」

    将天扬扶起,重新坐回背架。看见布条被自己扯断,蹙紧了眉头;再看见背架因为刚才的撞击,已经有些歪斜,再也忍受不了,在地上猛搥了数下,叫道:「该死!该死!该死!」这次他很清楚是自己该死。

    天扬除了冷然看着他发狂的样子,别无他法。

    天翔好不容易重拾耐性,调整好背架,从自己衣服上扯下长条代替布条,轻轻固定好天扬,并检查会不会绑太紧弄痛他。天扬多多少少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会惹祸,再度闭上双眼,也不知是反抗还是体恤。

    等到一切就绪,终于可以上路时,迎面传来一个声音:「妙手空空儿,你好!」

    一道人影袭来,天翔毫不迟疑,抬起背架往上一拋;天扬感到自己身在空中,张开眼睛时,自己已经跟着背架稳稳地卡在树顶上,而树下的天翔已拔剑在手,与另外一人对峙着。

    另外一人约四十来岁,身材矮胖,绿豆般大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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