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只有我跟他说话,是他只跟我说话,我也是缠了他很久,他才愿意开口的。”

    林嘉慧拉着他的手指节泛白,张思秦忍着疼痛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背,林嘉慧回过神来,泫然欲泣的模样,摇晃了两下,晕了过去。

    张思秦脑子一片空白,傻了好一会儿,才慌忙要去叫救护车,正准备给陈亦舒打电话,电话被一只手按住,林嘉慧脸色惨白,但已经醒了过来,“别……别告诉小舒。”

    “好。”张思秦忍着慌张,陪林嘉慧去医院,里里外外处理各种手续,同时还把林嘉慧照顾得很好。

    林嘉慧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发涩,不得不承认张思秦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怎么偏偏跟她家小舒纠缠到一起了呢,如果只是朋友,以后各自成家,多好。

    林嘉慧打电话给李院长,两人小学就是同学,相交多年,没什么好客气的,劈头盖脸就把对方骂了一通。李院长自知理亏,听说她在医院,连忙赶过来帮忙。

    “你知道了?哎,何必动气,那孩子就是为了不让你出现在这儿,才瞒了这么久。”李院长帮林嘉慧调整好吊瓶,无奈道。

    “他是我儿子!你凭什么瞒着我!”林嘉慧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儿时拳打脚踢的泼赖招数都出来了。

    “凭你身体不好,小舒已经没了爸,你还想让他没了妈吗?!”李院长挨打挨得憋屈,但又腾不开手,连忙喊张思秦,“你还愣着看什么!过来帮忙啊!”

    张思秦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很是尴尬。

    李院长把林嘉慧扎针的手往张思秦手里一塞,“抓住她!”然后和林嘉慧拆当起来。

    张思秦看着一向稳重的两个长辈跟小孩打架似的胡闹,很是无语。

    打完吊针,林嘉慧不肯回家,坚持要去看看陈亦舒在家以外的样子,李院长和张思秦只得作陪。

    一连跟了陈亦舒三天,林嘉慧看着陈亦舒一言不发远离人群连个表情都欠奉的模样,神情扭曲。

    第四天张思秦接到陈亦舒的电话,张思秦犹豫地看向林嘉慧,林嘉慧点头示意,张思秦这才装作无事的模样跑出去“巧遇”陈亦舒,林嘉慧看着儿子忽然有了正常人的情绪,神情更加扭曲。

    李院长在一旁感慨,“小舒自从小秦跟他做朋友以后,已经好很多了。在这之前比我们看到的样子还要糟糕,他就像一个影子,只往没人的昏暗地方钻。我看着都揪心,怎么敢跟你讲,你自己的心病都还没治好。”

    看着林嘉慧无声地掉眼泪,李院长默默递过去早就准备好的纸巾,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林嘉慧忽然发现,儿子最近越加开朗的模样原来是学了张思秦,那样活力四射的孩子,她都喜欢,何况陈亦舒。对他来说,张思秦大概是一道光,照亮了他孤独的世界。可惜,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

    林嘉慧转身离开。

    陈亦舒退学了,准确来说,他不再来学校了,即使是考试,也只是送来几幅画,不见本人。

    听说是去接受治疗了,张思秦听说的时候,他已经到处都找不到陈亦舒,这个消息是林嘉慧亲自告诉他的。

    张思秦觉得这是件好事,对陈亦舒而言,他需要多一点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才不会活得那么战战兢兢,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只是对他自己来说不太好,他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就感觉遇到了全世界的恶意阻拦,他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可否将心与君同?

    实习的一年,平静得张思秦险些忘了,他在心底藏了一个人,油彩压着,斑驳得快失了真。

    他以为毕业典礼那天,陈亦舒依然不会来,他也确实没有见到他,只是窦佳佳发大合照的时候,他留心多看了一眼,却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剪了头发,换上学士服,整个人虚渺得很,指给窦佳佳看,她都看不出来那是谁,张思秦却能确定,那就是陈亦舒。

    张思秦追出去,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边缘角落,没人的地方绕大圈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张思秦几乎都要放弃了,却忽然看到那人站在人群里,定定看着他,见他终于发现他,微微笑的模样好看得像活过来的画中人。

    “陈亦舒!”

    张思秦大喊着冲过去,他知道陈亦舒体格健壮,根本没有顾忌,陈亦舒被他冲撞得倒退几步,怀抱安稳,接个正着。

    四周一群看热闹的人,尤其认出张思秦的,哄笑声口哨声不绝。

    张思秦白了他们一眼,拉住陈亦舒就走,可美术院到处都是人,根本没有清净的地方,他整个人都有些烦躁,忽然陈亦舒手上一顿,反手拉住他往画廊走去。

    画廊后馆,其他学生都进不去的地方,张思秦这才想到。他怔然看着拉住他往前走的陈亦舒的肩背,满腔久别重逢的喜悦忽然溢散出隐秘的情绪和欲望。

    进门后,张思秦在后面悄然落锁,刚绕过画架就猛然发力把人扯回来按在架上。

    陈亦舒一时不防撞得头疼眼晕,面上忽然覆上久违的熟悉气息,热烈而狂乱,全凭本能的行动闹得他也瞬间被点燃。

    意乱情迷从来都不是难事,只需要一个对的人,和一个隐秘的空间。

    陈亦舒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身体里也蕴藏的堪比熔岩的热量,沉寂已久的活火山,一旦喷发,连他自己都会被燃烧殆尽。

    理智是什么?大概是对方眼里映出的只剩本能的兽类不会有的东西。

    不过张思秦倒是真没想过自己会有被人按倒的一天,这可真是尴尬……又羞恼。

    不过,是陈亦舒的话,就算了吧……

    主要是不算了也不行,张思秦被折腾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十分后悔自己这一年为什么没想过去报个健身房练一身腱子肉出来。

    烟消雨歇之际,察觉到陈亦舒还在蠢蠢欲动,张思秦拼尽全力把人按住,看着他一脸不满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陈亦舒,我们是不是跳过了很多步骤?”

    陈亦舒看着他眼角的红晕,衬得一双桃花眼诱人至极,忍不住压下去啄吻,“我喜欢你,张思秦。”

    张思秦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回应道:“我喜欢你,陈亦舒。”

    陈亦舒眨了下眼,缓缓流下泪来,看得张思秦一怔,“怎么了?”

    陈亦舒抱住他,紧得仿佛要将人揉进怀里,“我很想你。”

    张思秦闻言,荒芜了一年的心田仿佛春风回暖,一瞬间开出万千花原。“我也想你。”

    但张思秦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陈亦舒的反常。“你还好吗?”

    陈亦舒沉默片刻后解释道:“最近在做治疗,情绪外放出来之后有点不好控制。”

    “做治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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