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易装出行?顿时起了怜香惜玉的心,亦有心攀谈。于是扶稳四喜,柔声问道“可曾撞伤了?”四喜本来正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已,听了这话,仰面望向来人,眼中含着雾水。

    启人几步赶了过来,看到这情形,憋气得很。与锦衣人四目相对一番刀光剑影,“内弟莽撞,真是惭愧,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否被撞伤?”顺势从后面扶住四喜拉到自己身侧,“无碍无碍”“那就好,告辞。”锦衣人见两人相携而去,懊恼的用手拍拍脑门“赔了,赔了,不但钱没赚到,美人也不见了。”

    启人拉着四喜一路急行,见一人迹稀少的小巷顺势拐了进去,一推四喜“怎么回事儿呀?”四喜望着启人阴郁的神情撇嘴道“好像生气的那人应该是我吧?”启人气结“那是个偷儿你不知道啊?荷包都没了,还傻巴啦唧的跟人家套近乎,怎么也不带眼识人啊?”四喜气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楼上嘻皮笑脸的跟别人套近乎,好意思说我?一时无语顺手摸了摸荷包,还在,举到启人面前,偏着脑袋看他。

    启人一时眼晕,气到内伤。这都什么世道啊?小偷也兼职采花?看来得把这人藏到深处谁都看不见才行。

    天阉(第15章)

    瑞王府今天脚前脚后来了两位贵客。

    祥王爷启兆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脑门上挂着川字就冲了进来,一手执了启人臂膀,兄弟两个躲到内堂“军情紧急,再不增派兵马给何远吉,他可就挂了,偏偏皇上现在谁也不见?怎么办?”启人不觉锁眉“前不久皇上说皇后寿辰将至,他要辟谷祈福,现在恐怕正闭关修炼呢吧?”“那怎办?你能觐见吗?”启人摇头“我也不行,现在打扰圣上,他一定说你不是真心敬慕皇后,一时翻脸恐怕你的事儿也不好办了。”急得启兆在屋里团团转。

    这何远吉原是启兆侍读,宣德夺权时,他亦是启兆麾下得力助手,前几年外放了江西巡府。

    去年江西上饶匪患顿生,巡抚大人亲去缴匪,本来胸有成竹 ,不想地方官员隐瞒实情上报匪患只有实际人数的十分之一,头阵就打了个何远吉措手不及。因为请了王命,所以轻易不敢撤军,只得咬牙硬挺再四处调派人马,这一战就是小半年,不但节节败退,近来已经到了亟亟可危的关口。

    何远吉一封封告急信送到京里,轩辕王朝办事效率极低的兵部,老实不客气的把奏折堆在一起接灰,催得紧了,只在各地方象征性的拨派些人马,在何远吉那儿却有如泥牛进江不顶事儿的,启兆也接到过何远吉的信,何远吉两个月前只说近来匪患较重心力交瘁,启兆安慰了几句,让他保养身体,并没怎么当回事儿,总觉得小小匪患何远吉应该能处理得了,及至昨夜家仆递上的信里何远吉说再见恐怕就要来生,顿时着了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直接奔向兵部,兵部尚书悠悠的说“山东白莲教,瓦剌琉球还有鞑靼,都正是用兵的时候,缺人啊。”兵部侍郎弯着腰双腿发抖,依然晃着大脑袋陪在一边,对启兆说“山东白莲教猖獗得很,派去弹压的人马数量只有江西巡抚的一半。”启兆黑了脸,知道他那意思是说何远吉一任巡抚连小小匪患都处理不了,太无能了些,看来搬兵无望,也不计较折损了颜面,直奔瑞王府想辙。

    兄弟两个正在屋里发愁,牛大请安说定远将军满禄到了前厅,求见王爷,启兆看向启人“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启人一耸肩“可能是最近皇后寿辰近了,这帮外戚都跃跃欲试的,所以走动多些。”启兆向来看不起这帮外戚,哼了一声,转念一想又冲启人使眼色,看意识是想从满禄这儿借兵,启人无耐一晃头,这王兄对何远吉好像还真是用了心思,两兄弟起身到前厅。

    有说有笑的寒喧一通,启兆提起借兵的事儿,满禄沉吟了半晌说“王爷也知道,我的人都在山东,一时周转不开,这样吧,李哲那儿还有五千兵马,正在辑查私盐贩子,借给何远吉如何?”启兆面露春色“多谢兄台,缴匪归来定让何远吉到你府上谢恩。”满禄摆摆手“无妨无妨,只是因为两广私盐贩卖得比官盐都有行情,这几年下来那些私盐贩子都富可抵国了,这不是变相的从国库里刮银子嘛?!皇后寿辰过后就是太后寿辰,皇上寿辰与秋祭又挨着,都是用得着钱的时候,皇上的意思是查抄出来多少就上缴多少,看意思是看重得很,李哲办事儿痛快,进展得也很顺利,最迟月余就能完结,让何远吉坚持坚持如何?”满禄的话很周全,启兆再着急也只得说谢谢,总不能让人家误了皇命却帮那何远吉吧?别说平时没有这儿过就是有这交情,皇命比天大,谁敢违?满禄肯借兵已经给足了面子。

    又叙了些官场上的事儿,午膳时启人留饭,说新来的厨子做的山寨鱼头王特别有佤家风味,于是摆宴后花园。一行人边走边聊,一路上启人指点介绍极尽主人风姿,时值春末夏初,满园花开争奇斗艳,火红的郁金香、粉白相间的皱叶山茶、东瀛过来的红紫苏、云南的水红花、黄花红蕊的情缘草、深粉色的蝴蝶兰,一院子的奇花异草看得人眼花缭乱,就连那一串串黑色的小颗粒挂在绿叶丛中,也是来自西域的小通草旌节花。

    满禄一路赞叹不已,忽然瞥见不远处凉亭内似乎有人。那人靠坐在围栏上,头一歪,枕在手臂上嗑睡,翠绿色袖口里一只耦白色的手探了出来,被亭下娇艳的灯笼椒衬得越发白晰嫩滑,人歪着头,看不清脸,看那身形背影似乎是惦记了多时的四喜,满禄心中一动,脚下忍不住顿了下来,启兆瞧见,用手捅了捅启人问“这是谁啊?”启人冲启兆嘿嘿一笑,转身吩咐年大“人怎么睡这儿了呀?找件披风给他盖上。”又拉了拉愣神的满禄,继续前行。

    馥郁树下,坐在荡山荷丛中,周围尽是烟火树与多蕊多瓣的碧海奇,三杯陈酿下肚,雪莲果未上桌满禄就托醉回府了,启兆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启人说“哎,我也回府去吧!”启人发了一会儿呆,起身来找四喜,园子里不见人。

    那天启人半强迫式的拉四喜回来,四喜嘟着嘴说干爹最近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启人马上就让大夫过门看诊,四喜又说住的地方不舒服,隔壁院里都是他的姬妾,一天欢声笑语的太吵,启人立刻把四喜搬到花园后侧一个独立的小楼里。拾级而上,四喜窝在床上面向里闭眼睡觉,身下压着件披风。

    启人挠了挠他的腰,四喜睡眼朦胧的看向他,启人笑笑“都后晌了,还睡?”用手托了一下他的腰“硌得慌不?往里挪挪,”移开披风启人也蹭上了床,胳膊搭在四喜腰间,只闻鼻息此起彼伏,启人蹭到四喜后颈“一直睡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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