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岑家人的眉眼都比较精致。岑知林也不例外。看上去已经有翩翩公子的味道了。

    岑三娘走了过去,脑中总记得十三岁那年,岑知林才七岁左右,就摆出一副小丈夫的模样。又想起杜燕绥总和他不对盘,又忍不住好笑。

    “我和你姐夫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你和我们一同起程,你回隆州过年如何?”岑三娘开口问他。

    岑知林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下岑三娘,知道一同起程,半路也是要分开的。说起来也奇怪。四岁多过继给四房,稍大点晓得了世事,他对六娘七娘就及不上对三娘亲热。眼瞅着三娘嫁给杜燕绥,国公府也拿回了爵位。没想到转眼间,三娘又要跟着杜燕绥颠沛流离。

    嫁到杜家也没享过几天福。杜燕绥接连两次出征。母亲祖母相继过世。都只有三娘一人撑着。每每想到这些,岑知林就对杜燕绥充满了怨气。

    邹家的丫头婆子知趣的退出了亭子。岑知林叫跟在岑三娘身边的暖冬也下去。掀袍在桌旁坐了,冷着脸道:“此处清静,你总可以和我说句实话。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姐夫不仅弃爵连宗族都弃了。”

    朝堂上的事别说岑知林,连杜燕婉也知晓不多。岑三娘还想打马虎眼混过去:“你也知道家里就没个太平时候。你姐夫受了伤,想去南方养着。怕皇上不放人。他心志也不在朝堂上,不如寻个温暖的所在教教你的外甥舒服自在。”

    岑知林斜乜着她,冷笑道:“当我是蠢货,还是你被他蒙在鼓里?”

    岑三娘赔笑道:“我也喜欢栽花养草,过闲适日子。”

    “报个病休,不就行了?去南方休养个三五年不成?”岑知林哼了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岑三娘,“做了母亲,也不晓得为儿子的前程考虑!”

    岑三娘无语。

    “算了,你不想说我大概也猜得到。姐夫在西边打仗,多少有人陷害,传来假消息说他投敌。皇上直接就抄封了国公府。还好国公府的人走的快。若是留在府里,免不了落得和杜总管和夏初一样的下场。”岑知林想起那日,有些后怕。

    杜燕绥已经给岑三娘说了夏初和杜总管的事。岑三娘又伤心起来:“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我离开……你亲自安葬的他们?也只有你最清楚当时的模样。”

    岑知林不忍心告诉她实情:“两人服了毒,去的很快,没什么痛楚。”

    是不是真的,她已经不想再过问了。逝者已矣,她只有过得更好,给尹妈妈养老送终才对得住杜惜福兄弟俩。至于夏初,岑三娘想起那天知道实情后,黑七说的话:“等安顿下来,就重新装殓把棺木接去。”

    虽说夏初不知道了,但他们知道,黑七把她当自家媳妇看待来着。不会让她孤零零的留在城郊乱葬岗上。

    也许什么都不说,岑知林也会伤心的吧。岑三娘想了很久,才委婉的说道:“今日午门斩首上官仪,皇上也无可奈何。你姐夫不走,说不定哪天就会和上官仪一样的下场。”

    岑知林诧异的扬起了眉毛。

    “皇上性情温和,却又多疑。身边能干的人接连着被皇后打压。如果又启用你姐夫,难免和皇后对上。到时候又如何自处?”岑三娘轻声说着杜燕绥的处境。

    岑知林沉默了。他还小,书读得多,也懂世事,却不晓得做官并不仅仅是做官。“是我想的简单了。”岑知林想明白了就笑了。

    他就这点最好,知道认错,不固执己见。岑三娘真心喜欢岑知林。

    “你们打算去哪里?”

    “岭南。公爹曾在岭南为官。你姐夫小时候在那里住过几年,比较熟悉。气侯也好,离长安远。早就遣了人去打点。等安定下来,就给你写信。”

    岑知林点了点头:“我不回书院了。堂祖母这两年日益衰老。我在家和几位堂兄进族学读两年书,就去赴考。等我两年,接了四房的产业,我会拨出你的嫁妆来。”

    “别。”岑三娘手里还捏着国公府攒下的几万两银子,方家做生意还有一笔。长安的田庄产业都托给了邹大郎处理。她并不差银子。见岑知林又要恼,就笑道,“你做事最稳妥不过。先帮我攒着。万一我和你姐夫败光了家业,还能从你手里拿一份银钱。狡兔三窟嘛。”

    先听到岑三娘拒绝,岑知林板起了脸。后听到夸他做事稳妥,脸上已有了笑意。再听到狡兔三窟,岑知林咧开了嘴:“这样也好。你就是个笨的,留条后路也好。将来杜燕绥若对不住你,你带着三个外甥来投奔我,舅舅还帮他们攒着一笔产业。”

    岑三娘大汗。她忍着笑,低眉顺眼的奉承道:“您不给我撑腰,我还能依靠谁?”

    岑知林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胸。

    姐弟俩说了一阵,岑知林总算接受了他们一家去岭南的事实。

    第二天一早,邹家就套了马车,送他们离开长安。

    三月,岭南春天的气息已经染绿的山头,催开了野花。

    杜燕绥一行人到了邕州。邕州是今天的南宁。此时的邕州比起长安只是座边陲州府,城墙低矮,城池也极小。当地百姓穿的衣裳也与中土有了分别。大街上穿着圆领长袍的汉人极少,都是遣到当地的官员及家眷。这样的人极少,眼里看到的,大部份都是穿着当地服饰的本地人。

    岑三娘原以为杜燕绥在州府买了宅子。没想到只歇了一日,便又启程。

    她抿嘴一笑,想起了桂林山水。

    车马继续前行,她就看到了阳光下一座座独立的山峰。

    渐渐的两边没了田地也没有了人家,傍晚时分,车队拐进了一片山坳,岑三娘掀起轿帘。看到山峰夹持着一大片平整的山谷,一条清亮的山溪蜿延流淌。不远处座座木楼拔地而起。

    杜燕绥接了她下车,回头看到被丫头婆子们抱着的三个儿子,微微一笑道:“到家了。”

    看着踉跄奔来的许氏,岑三娘露出了笑容:“回家吧。”

    正文结束.

    后记

    ☆、拜师

    邕州州府的鱼鳞册上很多年前就有座青溪村。大唐建国后因战乱四处流荡的人渐渐安定下来,朝廷鼓励百姓就地落户,开垦无主的荒地一年,就能上鱼鳞册。头一年免税,两年减半。三年后向朝廷缴纳契税。

    那时候很多避战乱的宗族聚于一地,齐地开荒,久了,就形成了各种村寨。

    青溪村只是众多这样的村寨之一。

    从杜燕绥决定抽身离开起,山间谷地里陆续来了很多人家,开荒种田,建起了幢幢两层木楼。

    府里老侍卫们早就将家眷陆续送了来。原先留在村里的是跟在杜燕绥父亲身边的老家人。两年过去,青溪村渐渐热闹起来。

    三小子终于有了大名。孔浩元,孔浩初和孔浩旭。都含了万物初始之意。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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