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的双手自由后,她拿出药水再次重复那天晚上更换脸皮的步骤。极力忍受着疼痛,两个人都隐忍着不发出声音。

    结束后,威廉看了看自己的脸,虽然生疼但是满意地笑了。“拿着这多玫瑰,你会找到回去的路。”他将别在自己耳畔的玫瑰拿下来别在贝尔的头上。

    贝尔正想离开,“等等,把衣服换了再走。”威廉将自己外层的长裙脱下来,然后把贝尔脱下来的带着血渍的外套披在身上。

    贝尔从外面把房门小阁楼的门锁上。

    威廉在脸上撒了一把灰,也从阁楼的小窗户离开了。

    真正的贝尔穿着裙子下来,看到等在下面的父亲。“贝尔,来谈一谈吧。”

    父亲拉着她坐在红木沙发上,“威廉真是让人烦心,跟几个男人搞在一起,被人发现在酒馆的后街,这种事情,哎——不说他了,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贝尔的心里苦笑一声,“没有爱。”

    她太失望了,不论是作为贝尔的自己还是假扮威廉的自己。从乡下回来以后仗着威廉是男子的身份肆意饮酒消愁,结果那天在一个酒吧被几个人下药了。酒醉和药物的反应下看到那几个男人有朦胧的爱意,于是自己就半推半就——接吻,抚摸;但是没有到最后一步,那几个男人还以为自己是个男人的时候,结果就被人发现抓了起来。

    又让父亲失望了,贝尔看着父亲的脸,就算可以改变身份面目、有的人还是注定一样的命运——不是吗?自己对父亲还是很不起来,却也没有勇气去爱。

    好像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不敢再相信,不敢再用心,不敢再自作聪明。

    她的心里被一把钝了刀磨着。

    “我已经决定了,父亲。”贝尔厉声说。

    “胡闹!贝尔,父亲知道你在生气,我也后悔了。别再折磨我了,好吗?”商人的眼睛变浑浊了。

    “我有决定的权利,对了,您和哥哥姐姐门怎么回到这里的不用我再提一遍吧。”她冷笑了一下。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商人的话她根本就不想听,所以也错过了她渴求的真挚的父爱的情感。那么近的感情,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但就在那一刻,如同久经搏斗的渔夫放开了他手中的网,叹着气向猎物妥协——可是谁知道猎物已经唾手可得了呢?

    商人的手紧紧地抓着沙发的边缘,“好吧,随你。”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在家里先住几天吧。”

    “求求你。”

    “不。”贝尔站了起来。

    “我只是来通知您。”

    她往外走去,那个背影柔弱却很有力量。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有躲在外面淡淡看着的威廉知道,这个女孩的心快要枯萎了。

    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耳畔别着的玫瑰,向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威廉所在的方向,她微微颔了颔首,用一位真正的优雅的女士的步态走向野兽的所在,那朵玫瑰所指引的远方。

    她见到传说中的野兽了,出奇地,野兽并不粗鲁。

    还没说话,贝尔觉得什么暖烘烘的东西覆在自己的身上。她后知后觉地用手摸着,看向了憨厚笑着的野兽——是一件温暖的大衣。

    “……看到自己穿得……太少了吗?”贝尔心里想着。

    “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啊,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不开心吗?”野兽有些迟疑地问。

    “我很开心。”贝尔抢着说。

    野兽笑了。

    “我们那里有个传统……就是婚前未婚夫妻不能住在一起……”贝尔低着头说。

    “就按你说的办,别害羞啊。”野兽将她拢在自己的怀里,那暖暖的体温让贝尔一下子僵住了,她依恋地轻轻地抓着野兽衣服的下摆,就这样走着。

    脚步在雪地里踩出沙沙的声音,“很舒服。”她甚至轻轻闭上了眼睛,哼着没有歌词的小调。

    就这样走着。

    走着。

    还没有走到城堡,野兽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他伏在地上,背部高高隆起,发出示威般的嘶吼声。

    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商人。

    “贝尔,跟我回家吧,我不能再犯将你丢给野兽这样的错误了。”他手中高举着火把,身后附近的猎人和村民。

    贝尔摇着头,野兽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野兽在战斗着,他极力地防守着,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的爱人。

    人越来越多,贝尔看到自己的父亲手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痕,野兽也发出了受伤的哀鸣。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那朵别在耳畔的玫瑰掉落下来,燃烧一滴一滴的鲜血,被踩在泥土里变得肮脏了。

    她提着自己的裙子,想要帮助野兽。

    “噗呲”一声,是刀子捅进身体里的声音。

    因为刀子扎得很深,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时间好像停顿了,然后鲜血再涌出来。

    野兽的血不停地涌出来,猎人趁机将枪捅进野兽的身体里。野兽的嘴里在说些什么,他用手去够那朵地上被血污弄脏的玫瑰。

    差一点,还是够不到。

    刀是从贝尔手里扎进野兽的身体里的。在展示后背这个足够信任的动作下,野兽毫无防备,他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也许是怕更伤心和绝望吧。

    贝尔咬了咬嘴唇,准备牵着父亲的手回家。她就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女孩一样,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这个家表面看起来什么都可以包容,是一块海绵;只有进去了才发现,海绵将你牢牢吸附,再也无法逃脱。

    贝尔向父亲走过去的同时,地上的野兽停止了喘息。他的身体突然被白色的光芒所覆盖,露出了英俊的男子的尸体。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世界像玻璃一样地碎裂。

    赶在路上的威廉看着碎裂的世界,一阵天昏地暗。

    第32章 【流浪的灵魂】

    这个世界碎裂了,但是威廉并没有感到意想之中的疼痛,碎裂的世界一片一片像不规则放大的六棱形雪花,无声地瓦解。

    威廉来不及作出反应,原来的几个世界里他的灵魂都是从这个世界主动地离开,现在被无数世界破裂的不知名的吸引力拉扯着,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拉扯着,那种疼痛不同于任何原来感受到的身体上和心灵上受到的伤害,而是被挤压得厉害连呼吸都不能。

    然后威廉惊讶地发现身体也变得异常疼痛,如同蛇蜕皮一样,他看到从自己的脚上开始覆盖了蓝色的鳞片,密密麻麻地在全身浮现,然后又迅速地从身上脱落下来。这时候他发现身上掉落的鳞片和那天在床垫下发现的让人想起蓝胡子的蓝色鳞片简直一模一样,然而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的意识也在疼痛中被卷入黑暗。

    连续在那么多不同的世界里来回转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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