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屋里的灯还亮着。”

    韩氏站起来往外走,恼道:“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拼了命似的读书,还顾不顾身体了!”

    雪兰跟上去。

    韩氏转头道:“不必跟着了,我和姑娘好好说说话。”

    程微就住在蘅芜苑的跨院里,韩氏穿过月亮门,径直去了她住处,果然就见室内点着两盏灯,程微举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看着,时不时疲惫地揉揉眼。

    韩氏走过去,劈手把书夺过来。

    “母亲——”程微眨眨眼,站起来,“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韩氏一脸不快:“你还问我?之前说了你好几次,不要在灯底下看书,年轻轻熬坏了眼睛可怎么办?你偏偏不听,等出阁时新娘子眼底发青,不是要人笑话嘛!”

    程微不能说出程澈的情况,又不想听韩氏继续唠叨,只得老老实实道:“我不看了,这就睡了。母亲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韩氏脸一板:“那你马上就睡,再让我发现熬夜看书,就搬到我屋子里去。”

    “嗳。”程微耐着性子把韩氏送出去,打了个呵欠,抬脚走进里间。

    欢颜早已把床铺好了,她脱鞋解衣,放下了床帐。

    忽然一声尖叫传来,程微一个翻身坐起来,扬声喊道:“欢颜,怎么回事儿?”

    欢颜光着脚跑过来,睡眼惺忪:“不知道呢,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婢子这就去看看。”

    程微一听赶忙下地,匆匆披上外衣,转身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一柄匕首跑了出去。

    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把小小的跨院照得分明,韩氏揪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连踢带踹。

    只听刺啦一声,韩氏把那女子的外衣扯了下来,灯光下,女子露出雪白香肩一片。

    画眉惊呼出声,忙挡住程微的视线,恼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竟然不穿里衣,没的污了姑娘的眼!”

    欢颜跃跃欲试,一见夫人如此勇猛,只得遗憾张望着。

    韩氏抬脚把女子踹倒,狠狠呸了一声:“鬼鬼祟祟,竟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让我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上前一步,伸手拨开女子散乱的长发,不由愣住:“程瑶?”

    趁韩氏发愣之际,程瑶目呲欲裂,举起剪刀刺过去。

    “母亲,小心!”程微大惊。

    韩平匆匆赶来蘅芜苑,听到程微惊叫不由大急,一边往里面冲一边高声喊道:“微表妹,你怎么样?”

    赤裸上身的程瑶听到男子声音,举着剪刀的手下意识一顿。

    韩氏已是反应过来,抬脚直接把程瑶蹬了出去。

    韩平冲进了跨院里,一眼看到翻滚在地的程瑶,忙背过身去,一张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道:“姑母,微表妹,你们没事吧?”

    “平表哥,我们没事……”程微口中应着,脑子却要转不过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程瑶披了件外衣就来找她拼命了?

    还有平表哥,他怎么也跑过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韩平头也不敢回,一想到刚刚看到的情景,脸就阵阵发热。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这下贱胚子披上衣裳!”韩氏瞪了丫鬟们一眼。

    画眉才拿了衣裳给被韩氏踢得晕头转向的程瑶披上,就听一阵凌乱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顷刻间,小小的跨院就涌进来不少人。

    “四弟,这是怎么回事?”韩氏一脸困惑。

    韩四老爷左右四顾:“大姐,孟氏在你这里?”

    韩氏一努嘴:“喏,就在那里呢。四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韩四老爷跺足:“一言难尽!大姐,先把孟氏捆起来交给母亲再说吧。”

    顷刻功夫,程瑶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由韩四老爷盯着带走,韩氏抬脚跟了上去。

    “平表哥——”程微把转身欲走的韩平喊住。

    韩平回过身来,耳根虽然通红,神情已经平静下来:“微表妹,别怕,长辈们会处理好的。”

    程微上前一步:“平表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平一张脸刷地又红了,支支吾吾道:“这个,你还是回头问姑母吧。”

    匆匆撂下这句话,韩平竟掉头跑了,留下程微心里跟猫抓似的,睡也睡不着,一直等到韩氏回来,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程微目瞪口呆。

    “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乾清宫里,昌庆帝听完老卫国公的禀告,说出了同样的话。

    老卫国公老脸通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昌庆帝连连点头,同样觉得颜面无光。

    “小畜生把幽王打昏后,挨了孟氏一剪刀,现在人还没醒。等他一睁眼,老臣就把他五花大绑,任由陛下发落。”

    昌庆帝叹口气:“发落什么,说起来,国公府也是受害者。不过孟氏藏匿那孽畜多日,又持剪刀伤人,韩止身为其夫亦有责任。他虽是府上长子嫡孙,此次受伤却不知以后身体如何了。老国公,朕记得,府上还有不少孙辈吧?”

    老卫国公从善如流:“老臣的次孙韩平已经娶妻,虽不成器,却也还算孝顺。”

    “那便好。”

    一君一臣此番对话,就不动声色剥夺了韩止的世子身份。

    老卫国公算是松了口气。

    藏匿幽王的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皇上的心情。

    好在长子此时仍在边疆征战,皇上重罚国公府是不会的,夺了韩止的世子身份,他在决定进宫时心里就已经有准备。

    一切尘埃落定,老卫国公却生不出几分惋惜,心头反而有种石头落地的轻松。

    比起止儿,平儿确实更适合世子的身份。

    “对了,那个孟氏,华氏的义女,与怀仁伯府大有渊源吧?”国公府碰又碰不得,昌庆帝心中恼火无处宣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513章 大婚前夕

    程瑶的真实身份,无论是昌庆帝还是老卫国公,都心知肚明。

    昌庆帝不好把卫国公府如何,一腔怒火就尽数发泄到了怀仁伯府头上。

    而当这世上掌握着最高权力的帝王想要收拾一个没有根基的勋贵时,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天未蒙蒙亮,锦鳞卫就包围了怀仁伯府,径直踢开伯府大门。

    程修文穿戴妥当正准备上朝,就被冲进来的锦鳞卫们骇了一跳。

    “王大人,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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