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其他同学的爸爸会哭,只有我爸会哭,都是被我气的。

    我听到他走进来,就站在我床边说,文文,出来看电视吧。演你喜欢那个明星的电影。

    我手动了下,眼睛就湿了。

    他又说,我今天又去咨询过医生了,医生说你休息一段时间就能说话了。你姑妈说过来看你,我给他们说等你放假来,你表哥之前不是去a市培训去了吗?你二姑妈说了,等他回来咱们一大家人挑个地方去旅游一趟。

    我看着那些液体滴到笔记本纸上,一点两点,浸得透湿。

    大概是抽泣的声音太大,他终于还是听到了,沉默了会儿走过来,拍着我肩膀说,怕什么,爸爸在,就是真的以后都说不了话,咱也能想办法找个工作。

    我抓着笔记本,那些湿掉的地方都被手指戳坏了。

    我不知道我的解释有什么用,到底是为了给我爸一个交待还是为了宽慰我自己的心。

    结果我们什么都没谈,只是坐在床边抽烟。

    他说,纪文,对不起,没留住你妈。

    我从床上滑了下来,就跪他脚边上。

    他说,单亲家庭是不好。我经常有时候想,要是你爸我再能干点,你妈也没走,你肯定不是像这样。

    他伸手摸我脑袋,揉着揉着就稍微用力的蹭了蹭,眉头皱得跟沟壑一样深,他说,纪文,你好好读书吧,就算是为了我,好好读书,专心读书,你这才十九岁呢,该用心学习。

    我低着头。

    他叹了口气,说,你答应我吗?

    我跪着往他脚边走了两步,点点头。

    他把烟扔了,说,文文,寒假就不去打工了吧。好好过个年。

    我扶着他膝盖,酒吧都烧了,还去哪里打工。但我知道他不仅是那个意思。

    他见我不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了句,早点睡吧。

    说完,便站起来出了寝室。

    我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着的,还是根本就没有睡。

    好几次想给阮荀发消息,但又怕他已经休息了。

    况且我又能说什么呢?我甚至连给他一个谈话的结果都做不到。

    接下来的两周,我忙着复习参加考试,下午没课了就去医院守着阮荀,他都差不多可以出院了,看起来状态也很好。

    新闻里有报道酒吧的火灾,说是天然气管道老化,引起了泄漏爆炸。好在那时候酒吧的人也不多,有十几个受伤的,其中有三个烧伤比较严重,倒是没有人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考完试的那天阮荀出院了,我陪他回家的时候,绕了一段路去酒吧看了看,烧的黑糊糊的,像是只剩了一个架子。

    我有点失落,想起我第一次在酒吧见到阮荀,他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大哭了一场。

    阮荀说,烧了就烧了吧,重新选个地方就是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看不出任何留恋。

    我垂下头,觉得有些无力。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纪文,你不会离开吧。

    我看着他手掌上突起的青筋,摇摇头。

    他咳了几声,侧过身抱住我。

    他比我用力,挤得我喘不过气。

    晚上九点过,我都准备回家了,一米九过来了。

    他看起来像是熬了几天的通宵,眼睛又红,眼周一片青黑。

    他好像是来给阮荀送什么资料的。

    看到我的时候,笑了一下说,还不能说话吗?不会成哑巴了吧。你是属兔子的吗,这么点事就给吓成这样。

    我知道他就那德性,才懒得和他争,再说我也没法开口和他争。

    不过阮荀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善,应该说是很不善,因为一米九立刻收敛了从嘴角流露出的微微笑意,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说,你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老实说我认为这事和孟夏陈述没关系。他做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意义,而且看起来他是打定主意希望你还念点旧情。

    阮荀没理他,只是把资料放回书房,然后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季诚耸耸肩,说,如果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这句话让阮荀生气了,我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真的生气,但这次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站在茶几边上不远,顺手就把那上面放的茶杯操起来朝季诚扔了过去。

    季诚没躲开,杯子砸他腰上了,他嘶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也没说什么,反而是叹了口气,把破了的茶杯块用脚踢到一起,对我眨了眨眼,说,去拿扫帚把这扫了。

    我觉得他是想支开我,但我还是去了。

    我走进后面的生活阳台拿扫帚的时候阮荀已经跟了过来,他抓着我下巴亲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一声,说,能亲嘴就够了。

    他倒是难得没把我嘴皮啃破,我觉得他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就比如他发了脾气,比如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追过来亲我,比如说这种一点也不幽默的话,比如把我堵在阳台上不让我去扫地。

    我往左走,他就往左走。

    我往右走,他就往右走。

    吃饱了撑的吗?

    我放下扫帚操起手臂盯着他。

    妈的,事儿逼。他以为他刚刚发了脾气我就要让着他吗?

    我推了他一下,没怎么用力,没推动。

    然后我可能多加了点力气或者是我心里也烦躁得很吧,反正我一掌把他推来撞墙上了。

    这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收不了口了。

    他抓着我开始扒我衣服。

    我早就觉得他欠揍了,所以我真的揍他了。

    自不量力这四个字怎么写的,等他把我衣服扯光的时候我总算明白了。

    阳台没封闭,就算我扭打得气喘嘘嘘的,其实脱光了上半身还是觉得冷。

    他提着我手腕开始扯我裤子。

    我有点慌了,一是阳台没封闭,对面楼虽然隔得远,但是难说看不看得清这边,二是季诚明显还在客厅没走。

    我挣扎得有点厉害,开始踹他。

    他一时没把我裤子拉下来,顺着腰把手滑了进去,抓着我屁股。

    我被他挤进墙角,冻得有点发抖了,以至于我都分不清楚他使劲儿抓着我屁股的手是不是抖得更厉害。

    他说,纪文,你是不是怪我,所以不想说话。

    我背贴着墙,抓着他衣领想把他甩开。

    他说,你怪我吧,别不说话。

    我额头都胀痛了,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我突然就变得很生气,那种气愤很复杂吧,不知道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虚幻。

    我吼了两声,到喉咙那种吼,暴怒的抵住他肩膀往外推。

    他手臂全僵了,勒住我后背。

    他说,纪文,我睡不好。

    难怪他发脾气,我有点心软,哪怕被冻得起鸡皮疙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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