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钟翎告诉郑逸民,方锦年已经感谢了他很久,说得他十分不好意思,钟翎握住郑逸民的手,情真意切表示不用谢,这都是为了友谊。

    郑逸民汗颜了一下,顺便打听方锦年的伤势怎么样。

    钟翎告诉他,方锦年没有伤筋动骨,状况比较好。可能因为被郑逸民覆盖着,他身上毫无灼伤的痕迹,只有衣服被燎到点边。

    郑逸民放下心来,与钟翎说了一会话。钟翎告辞后,郑逸民独自回想那一天,依然感觉到恍恍惚惚。在他的意识中,温暖的火焰猛烈地燃烧着,吞没了他,难道只是楼上的高温浓烟?是他的幻觉?还是深藏在他心中的微光所变?

    这微弱的光是多年前一道霞光的蜕变,埋藏在他心底的灰烬中,隐隐绰绰,始终没有熄灭。也许是最后的时刻,微光感应到外面的火焰,从碎裂的心间中钻出来,重新闪耀起来,变成了火焰的一部分?

    郑逸民不知道,他望着天花板。关上灯,天花板上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看了很久,郑逸民终于困了。在朦胧中,他似乎看到红色的火焰。火苗像轻纱一样翻涌着,在天花板中间慢慢展开;又像花朵一样,旋转着,一簇簇无声盛放……

    郑逸民带着浅笑,坠入梦乡。

    方锦年伤势比较轻,没多久就出院,去料理家里和公司的事情。

    郑逸民被砸成粉碎性骨折,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他不想告诉他母亲与姐姐们,搞得一家人不得安宁,让陈东东死死瞒着,于是也没人照顾他。

    郑逸民一个人在医院饱受孤单。方锦年太忙,抽空来的时候,郑逸民都在睡觉。半个月下来,郑逸民一直没有见到方锦年,只“听说”过。

    郑逸民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电视,看看方锦年有没有露面。可惜方锦年不大上电视。

    想到这里,郑逸民又叹了一口气。

    黎殳见他没什么精神,就去把电视打开,按到财经频道,等着看新闻。

    郑逸民把花束递给黎殳,请他帮忙插进花瓶里,忍不住哀怨一句:“你说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黎殳将花插进花瓶,重新坐下来,用手捉着郑逸民的下巴,左右端详一番,咂嘴道:“因为你唯一的优点也没了,他不要你了……”

    黎殳一番雪上加霜,郑逸民的心又凉了一点,急忙翻动床头的镜子,认真照一照。他脸颊上的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去纱布,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郑逸民不甘心道:“还好吧?我又没变成夜叉精……”

    黎殳怎么会让他得意,马上打压道:“不完美了!你懂不懂?你浑身上下的优点大打折扣,就像瑕疵处理品一样,海关都不会给过,销不出去的!”

    正值初春,郑逸民被黎殳说得一阵春寒瑟瑟,闭上嘴,安静地靠在枕头上。正在这时候,陈东东带着老师推门而入。

    大家打了个招呼,在病床边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陈东东看黎殳吃吃喝喝,一口都没给他小舅,着急起来,跑去找个苹果,问郑逸民吃不吃。

    陈东东这么有良心,郑逸民当然要吃。

    陈东东就去削苹果,送给他小舅。可惜陈东东不会削皮,削得鬼斧生工,活像个现代派雕塑。拿出手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腼腆地说:“小舅,我让我妈来看你吧?”

    郑逸民现在想到他大姐就心虚,觉得对不起她和陈东东,哪敢要她来照顾自己,急忙摇头说:“不用!”

    陈东东愁道:“可是你老不回家,她们都问啊!”

    郑逸民无奈道:“就说我出国公干!”

    陈东东说:“出国那么久?说了都没人信,早晚会知道的……”

    郑逸民说:“我下次给她们打电话,没事的。”

    郑逸民坚持能瞒多久就瞒多久,陈东东只好应了一声,坐在边上与他聊天。老师跑去洗了两串提子,放在盘子里,端过来给他们吃。

    见陈东东与老师关系稳定,心情也不错的样子,郑逸民心里很安慰;但是,全世界都这么和谐,只有他如此孤单,郑逸民一时心酸,就问陈东东:“我脸上的伤严重吗?看起来很可怕?”

    这句傻话一出口,郑逸民就后悔了。黎殳和老师目光如炬地望着他,一个透着鄙夷,一个透着紧张。

    陈东东被问得一愣,正要脱口而出“不严重,帅得很”,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

    陈东东死里逃生后,第六感变强了,马上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义正言辞道:“小舅,你先把伤养好,想那么多干嘛!”

    郑逸民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闭上眼睛装睡。

    黎殳的交际活动多,呆了一会,站起来告辞。陈东东陪郑逸民一阵,见郑逸民咬定不要家里人照顾,就给他叫了一份饭,自己按点回家交差。

    他们都走了之后,郑逸民睁开眼睛,对着电视发呆。电视的声音太响了,他觉得烦躁,关掉以后,扭头望着窗外。

    夜幕降临的时候,郑逸民感到一阵困意,带着石膏挣扎下床一趟,又爬回病床,闭眼假寐。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门吱呀打开,有人走进来,无声坐下来。

    郑逸民一个激灵,急忙睁开眼,果然看到方锦年坐在身边。

    方锦年本以为郑逸民睡着了,正坐在病床上,含情注视他。见他睁开眼,方锦年立刻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见到方锦年,郑逸民心情一激动,不知怎么又拘谨起来,就笑道:“你下班了?”

    方锦年嗯了一声,将床头的盒饭打开看了一眼,说:“你没有吃饭?”

    郑逸民呆在医院,没啥胃口。

    方锦年又要了一份汤,起身去找微波炉,将饭热了一下,拿来给郑逸民吃。

    郑逸民心里很期待方锦年喂他吃,享受一次因病生娇的乐趣,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自己拿着勺子吃。

    吃完饭,郑逸民问方锦年还要忙多久,家里的事要不要紧。

    方锦年告诉他,方贤泽还在接受调查,应该不会有大碍。公司去年的情况不好,今年会有一些计划。

    他们说了一会,郑逸民吃完饭。方锦年将饭盒丢掉,去洗手间将毛巾洗洗,拿给他擦。

    郑逸民擦擦嘴,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方锦年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郑逸民恩了一声,说伤处有点疼。

    方锦年吃了一惊,用手抚摸他,问他哪里不舒服。

    郑逸民握住方锦年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掌心磨蹭,答非所问道:“你有空要来看我。”

    方锦年听了,温柔地说:“好。”

    剩下的两个月,方锦年出现的次数增加一些,时不时能见到。郑逸民依然不太满意,直到出院那一天,方锦年专门来接他,他才高兴起来。

    方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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