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
她关掉电视，洗了碗，沉入了黑甜乡中。
韩冰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昏暗，已是傍晚。她简单梳洗一番，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到家时柳晗也刚进门。既然有厨艺更好的人，晚饭也不用她动手准备了。韩冰把攒了几天的脏衣服打包丢进洗衣机，设置好程序，一边捧着手机打“开心消消乐”一边散步到厨房：“要洗菜吗？要淘米吗？要剥蒜吗？对了你周六休吗？我妈说让我带你回家吃个饭。”
柳晗自动忽视了前三个问题：“周六我夜班，要不周日？”
“不行，周日我爸有事不在。算了，我自己回去吧，估计是要说咱俩的事，以后再找时间也行，不着急。”
韩冰和柳晗同岁，到了二十□□的年纪，父母自然要想到婚事。韩母让准女婿来家里吃饭，正是有意问问他和准亲家的打算。韩冰倒是不着急，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感情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这场婚姻仿佛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以后再说吧，或者我回去跟他传达一下？上回他说下个月不就过年了嘛，正好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我觉得他爸妈大概跟你们想的是一回事……”韩冰随意地说，“对了到时候他哥也会回来，我还没见过他哥呢，有点紧张，哈哈。”
韩父莫名其妙：“紧张什么？”
“因为没跟残疾人相处过……”韩冰小声道，“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他哥哥在a市上班，也见不上几回。”
韩母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残疾人？”
韩冰也愣住了：“我以前没说过吗？他哥哥大学时候出了车祸，然后就……”
韩父韩母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你以前怎么不提这事儿？”韩母看着女儿，目光严厉：“到底什么情况？说清楚点。”
“平白无故的提这事儿干嘛……”韩冰低头扒饭，“再说我跟他哥都没见过面啊，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柳晗说的。”
韩父此时想到了另一层：“这件事是柳晗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问出来的？”
韩冰觉得父母有点小题大作：“他自己说的啊，他学骨外科就是因为他哥。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韩母紧皱着眉头：“残疾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生活自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后遗症？”
韩冰“噗哧”一声笑了：“妈你说的什么话呀，我不是刚说了人家在a市上班，过得好好的。”
韩母瞪了女儿一眼：“上什么班？哪个单位？”
韩冰想了半天，居然答不上来：“忘了，好像是个制药公司？他好像跟我说过一回……”
韩母连连叹气：“你看看你！这都快要结婚了！这么严重的事，你还稀里糊涂的！”
在父母的催问下，韩冰只好拐弯抹角向柳晗打听。柳晗起初有些疑惑，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关节：“你家是不是……害怕我哥影响我们？”
韩冰只觉得无比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谭睿已经结婚生子，那没关系，如果没有，那柳家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是有意让弟弟将来赡养哥哥？
她知道柳晗兄弟俩感情很好，但对她来说，谭睿也不过是男朋友的家人之一，连面都没见过一回。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次无意的谈话会引发这么一场风波，而那个远在两百公里之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哥哥，竟成了她和柳晗婚姻的阻碍。
“你自己呢？”柳晗迟疑着问，“你介意这件事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二三十年以后……”
说完全不介意，也是谎话。但我若是为此离开你，还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吗？韩冰默默地靠过去，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别说二三十年以后了，就是明年、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呢？你看看我们科里那些病人……我们在一起这么几年，如果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就闹矛盾，那还不如直接分手算了。真的结婚了，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庭抚养孩子，可能遇到更多问题甚至意外，到时候又怎么办呢？”
柳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瞎说，咱们以后都一直顺顺利利的。”他叹了口气，“希望我哥和他那个对象也别折腾了……一会儿分了一会儿又好了，都住一块儿了还要搞地下，跟演电视剧似的。”
韩冰忍不住笑着摇头：“有你这么吐槽亲哥的吗！不对，搞了半天你哥有对象啊？那你妈不是老催着你去劝……？到底劝什么呀！”
“咳，我哥不让我说啊，你看你都才知道——千万别在我妈面前露馅了啊！”
春节假期里，柳家父母提出了邀请，说两家人一起吃顿饭。韩冰下班直接来饭店，推开包间门，看见柳晗一家人已经到了，听见动静都向门口看去。柳晗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来，是一张与弟弟并不太相似的脸：柳晗的五官轮廓深，继承了父亲的优点；谭睿却是邻家哥哥型的温和亲切，更像母亲。
相比之下，还是弟弟更英俊一些。韩冰心里不由得有点小得意。可是这顿饭吃完她就不这么想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哥哥特别体贴特别会照顾人。
“你嫂子肯定是相中这一点了。”事后韩冰言之凿凿地说，“家里的老大跟老小就是不一样，知道疼人……”
“这有什么，”柳晗反驳道，“我长得比我哥帅，做饭也比他做得好吃——这可是我嫂子说过的啊，不服找她去。再说他们俩谈个恋爱也磕磕碰碰的，还是咱们俩好，虽然平平淡淡没什么激情，但是细水长流嘛。”
他在寒风中牵住了她的手。
细水长流，天长地久。
☆、第二十章 放弃
何妍睡着了。
由于飞机晚点，他们回到a市已是深夜。打车回到家，何妍匆匆洗过澡直接扑上床，谭睿强打精神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等他洗漱完转着轮椅进入卧室，何妍已经睡熟了，并且发挥睡相不好的传统，一个人睡在了双人床中间。
他以前抱怨过这个问题，说你先上床我就没地方睡；她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他家床太小，应该换一张，要不他就早点回来和她同时睡觉。
在他面前，她总是像个小女孩子。
谭睿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在他身边，该多好啊……
可是他舍不得。
第二天何妍醒来得并不晚，但谭睿永远比她更早。餐厅的桌上放好了早饭，洗衣机也已经开始工作了。她在书房里找到他时，他正把相机里的照片拷贝到电脑上。
“你吃饭了吗？”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移动，“这么着急整照片干嘛，还不如多睡会儿。明天就要上班了。”
谭睿说自己吃过了，催
她关掉电视，洗了碗，沉入了黑甜乡中。
韩冰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昏暗，已是傍晚。她简单梳洗一番，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到家时柳晗也刚进门。既然有厨艺更好的人，晚饭也不用她动手准备了。韩冰把攒了几天的脏衣服打包丢进洗衣机，设置好程序，一边捧着手机打“开心消消乐”一边散步到厨房：“要洗菜吗？要淘米吗？要剥蒜吗？对了你周六休吗？我妈说让我带你回家吃个饭。”
柳晗自动忽视了前三个问题：“周六我夜班，要不周日？”
“不行，周日我爸有事不在。算了，我自己回去吧，估计是要说咱俩的事，以后再找时间也行，不着急。”
韩冰和柳晗同岁，到了二十□□的年纪，父母自然要想到婚事。韩母让准女婿来家里吃饭，正是有意问问他和准亲家的打算。韩冰倒是不着急，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感情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这场婚姻仿佛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以后再说吧，或者我回去跟他传达一下？上回他说下个月不就过年了嘛，正好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我觉得他爸妈大概跟你们想的是一回事……”韩冰随意地说，“对了到时候他哥也会回来，我还没见过他哥呢，有点紧张，哈哈。”
韩父莫名其妙：“紧张什么？”
“因为没跟残疾人相处过……”韩冰小声道，“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他哥哥在a市上班，也见不上几回。”
韩母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残疾人？”
韩冰也愣住了：“我以前没说过吗？他哥哥大学时候出了车祸，然后就……”
韩父韩母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你以前怎么不提这事儿？”韩母看着女儿，目光严厉：“到底什么情况？说清楚点。”
“平白无故的提这事儿干嘛……”韩冰低头扒饭，“再说我跟他哥都没见过面啊，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柳晗说的。”
韩父此时想到了另一层：“这件事是柳晗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问出来的？”
韩冰觉得父母有点小题大作：“他自己说的啊，他学骨外科就是因为他哥。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韩母紧皱着眉头：“残疾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生活自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后遗症？”
韩冰“噗哧”一声笑了：“妈你说的什么话呀，我不是刚说了人家在a市上班，过得好好的。”
韩母瞪了女儿一眼：“上什么班？哪个单位？”
韩冰想了半天，居然答不上来：“忘了，好像是个制药公司？他好像跟我说过一回……”
韩母连连叹气：“你看看你！这都快要结婚了！这么严重的事，你还稀里糊涂的！”
在父母的催问下，韩冰只好拐弯抹角向柳晗打听。柳晗起初有些疑惑，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关节：“你家是不是……害怕我哥影响我们？”
韩冰只觉得无比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谭睿已经结婚生子，那没关系，如果没有，那柳家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是有意让弟弟将来赡养哥哥？
她知道柳晗兄弟俩感情很好，但对她来说，谭睿也不过是男朋友的家人之一，连面都没见过一回。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次无意的谈话会引发这么一场风波，而那个远在两百公里之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哥哥，竟成了她和柳晗婚姻的阻碍。
“你自己呢？”柳晗迟疑着问，“你介意这件事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二三十年以后……”
说完全不介意，也是谎话。但我若是为此离开你，还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吗？韩冰默默地靠过去，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别说二三十年以后了，就是明年、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呢？你看看我们科里那些病人……我们在一起这么几年，如果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就闹矛盾，那还不如直接分手算了。真的结婚了，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庭抚养孩子，可能遇到更多问题甚至意外，到时候又怎么办呢？”
柳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瞎说，咱们以后都一直顺顺利利的。”他叹了口气，“希望我哥和他那个对象也别折腾了……一会儿分了一会儿又好了，都住一块儿了还要搞地下，跟演电视剧似的。”
韩冰忍不住笑着摇头：“有你这么吐槽亲哥的吗！不对，搞了半天你哥有对象啊？那你妈不是老催着你去劝……？到底劝什么呀！”
“咳，我哥不让我说啊，你看你都才知道——千万别在我妈面前露馅了啊！”
春节假期里，柳家父母提出了邀请，说两家人一起吃顿饭。韩冰下班直接来饭店，推开包间门，看见柳晗一家人已经到了，听见动静都向门口看去。柳晗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来，是一张与弟弟并不太相似的脸：柳晗的五官轮廓深，继承了父亲的优点；谭睿却是邻家哥哥型的温和亲切，更像母亲。
相比之下，还是弟弟更英俊一些。韩冰心里不由得有点小得意。可是这顿饭吃完她就不这么想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哥哥特别体贴特别会照顾人。
“你嫂子肯定是相中这一点了。”事后韩冰言之凿凿地说，“家里的老大跟老小就是不一样，知道疼人……”
“这有什么，”柳晗反驳道，“我长得比我哥帅，做饭也比他做得好吃——这可是我嫂子说过的啊，不服找她去。再说他们俩谈个恋爱也磕磕碰碰的，还是咱们俩好，虽然平平淡淡没什么激情，但是细水长流嘛。”
他在寒风中牵住了她的手。
细水长流，天长地久。
☆、第二十章 放弃
何妍睡着了。
由于飞机晚点，他们回到a市已是深夜。打车回到家，何妍匆匆洗过澡直接扑上床，谭睿强打精神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等他洗漱完转着轮椅进入卧室，何妍已经睡熟了，并且发挥睡相不好的传统，一个人睡在了双人床中间。
他以前抱怨过这个问题，说你先上床我就没地方睡；她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他家床太小，应该换一张，要不他就早点回来和她同时睡觉。
在他面前，她总是像个小女孩子。
谭睿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在他身边，该多好啊……
可是他舍不得。
第二天何妍醒来得并不晚，但谭睿永远比她更早。餐厅的桌上放好了早饭，洗衣机也已经开始工作了。她在书房里找到他时，他正把相机里的照片拷贝到电脑上。
“你吃饭了吗？”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移动，“这么着急整照片干嘛，还不如多睡会儿。明天就要上班了。”
谭睿说自己吃过了，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