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凌说起过去的事,唇边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除了你以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宗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轻声道:“哥哥信我?”

    宗凌望着他,收敛了淡笑,犀利的目光直视宗真心底。

    “你会背叛我吗?”他一字一顿地问。

    宗真被他看得心尖都在颤抖,咬了咬嘴唇,眼泪溢满眼眶,轻轻地摇了摇头。

    本来想说更多的,应该赌咒发誓跟哥哥表示忠诚,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哥哥是他的命。

    无论如何,宗真永远都不会背叛宗凌。宗凌应该知道,为了他,宗真可以随时去死。

    宗凌看了他一会儿,伸长了手臂,将人重新按入怀里。

    “我过一段时间才会真正回来,你要再忍几天,别露馅了,知道吗?”

    “哥哥!”宗真着急了,“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告诉我啊!”

    “你不用知道太多,做好你自己就行。”宗凌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从床上坐了起来。

    宗真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自他沦为性奴以来,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

    “哥,我是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永远都被哥哥保护,永远都需要别人照顾,离开他们的庇护,宗真几乎就是一堆烂肉,什么都做不了,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

    宗凌回过头,看到宗真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是我最关键的一步棋子,怎么会一点忙都帮不上?”

    是吗?

    宗真没有吭声,眼神却没有了焦距,空洞洞的不知落在了何处。

    宗凌朝他招了招手。

    宗真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像只小奶猫一样靠了过去。

    宗凌伸手揽住他,轻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晚会回来吗?”

    宗真摇了摇头。

    “子兮,我都快把你宠上天了,你还是感觉不到吗?”宗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回来,自然是为了你。我在北山出了意外的消息传回宫里,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怎么对付那些重臣,这些我都能一一猜到。我知道你相信我,相信我不会真的死在那样的意外上,一定会跟那些急着拥立新君的人对抗到底。你的本能反应是我最想要的,我要你帮我拖时间。”

    “拖、拖时间?”宗真终于反应过来,“那、那份诏书……”

    “那是我给他们下的一剂猛药,只不过,你也被药到了。”宗凌抚摸着他光洁的背,道,“你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几天,你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忍不住回来了,回来看看你。”

    “哥哥……”宗真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心里却流过了一股暖流。

    “子兮,你什么时候才会有安全感?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这样惶惶终日?”宗凌捧起他的脸,额头相抵,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宗真脸上,“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很想要我吗?我都这么宠着你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哥哥宠我……可是……”宗真语无伦次,“我怕……有一天……像以前一样……”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宗凌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对我很重要,子兮,我是喜欢你的。”

    宗真呼吸一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那句话。

    “你真的没感觉到吗?”宗凌眉头深皱,眼底有一抹浓浓的沉郁,“我是喜欢女人的,却跟你做了这么多次,如果我对你没有感觉,怎么每次都能硬起来?”

    “我……因为……”宗真颤巍巍地开口,“我是哥哥的男宠……”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自从听到宗凌说出“喜欢”两个字,宗真整个人都漂浮起来了,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变成了柔软无力的云朵。

    许多声音都远去了,许多景物都消失了,只有宗凌温热的呼吸,和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让宗真感觉自己还身在人间。

    那双黑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他甚至还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宗凌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耳边回响,像寂寂深山里的沉闷钟响,敲开了黎明最初的晨曦。

    宗凌看着他,轻轻扯动嘴角:“对,是男宠,也是弟弟,更是我在乎的人。”

    他把完全呆住的宗真压倒在床上,低头去吻那双颤抖的嘴唇。

    “宗真,哥喜欢你。”宗凌叫他的名字,温热的呼吸从耳畔钻进柔软的心底,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温柔,“爱你。”

    宗真隐忍了许久,终于再次痛哭出声。

    从青涩无知的少年时代,到尸骨遍地的数年乱世,再到低贱不堪的性奴生涯,他默默追逐着一个人的身影,独自行走在罪恶、内疚、欲念、痛苦和绝望交织的苦海,本以为一辈子都会沉沦在这段难以启齿的畸形感情里,他万万不敢奢望那人会给他回应。

    他爱上了宗凌,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云州那样被哥哥推进了一口肮脏的枯井,只能凝望站在上面的人,小声地祈求对方能拉自己一把。

    他知道哥哥是会丢下他离开的,但他想等,不管身在何处,他都想等一等,说不定会等来哥哥的施舍。

    哪怕就看他一眼也好啊。

    最后,哥哥终于还是回头了,并朝他伸出了手,将他拉出了那口枯井。

    无数激烈的情绪涌上心头,纷纷化作了无法抑制的泪水,一次又一次冲刷而下。宗真哭得很伤心,但其实他是很幸福的。

    和这一刻相比,过去两年的奴隶生涯根本不算什么了。

    不管被蛮人如何对待,他一直没有放弃活下去,直到今天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活着真好。

    只要人活着,就能常相见。只要爱着他,不管何时,都会有希望。

    ……

    两天后的早朝,有人提议加派人手去北山寻找宗凌。

    “众卿,关于陛下的事……”宗真握紧拳头,鼓起勇气,终于提高了声音道,“本王会全权负责。”

    他在龙椅旁添了一张凳子,此刻正襟危坐着,恨不能把我很紧张四个字写在脸上。他环顾了一圈众人,道:“目前有哪些事情是最要紧的?陛下离开这么多天,下面的人应该等急了,我们一件件过吧……”

    大端朝的权力层瘫痪了几天,终于又开始缓慢运作起来。裕王虽然年轻没有经验,但凭着一股倔强和不知哪来的信念,硬是把陛下在北山出了意外的事压了下来,并着手处理其他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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