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同我说,我们齐家虽然败了,可还有宝哥儿、慧姐儿,将来总还能撑起一个人家来。如今却是你先弃了齐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钟妈妈这时候也再无廉耻狡辩,苍老的脸上顿时也多出了几分无奈来,哀求道:“姑娘……姑娘……老奴也是没办法……贺家的人欺人太甚,我……我要是不从了他们,我们全家老小都没个安生,我也是……”

    “可你这样做,又置我于何地?”齐芯蕊冷冷的看了一眼钟妈妈,眉宇中到底又多出几分不忍心,只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卖身契给你,从今以后,你们一家自求多福,和我们齐家再无瓜葛……你若是还想投靠到那贺家,我也随你……”

    柳穗见齐芯蕊就这样要把钟妈妈放走,急得拉这齐芯蕊的袖子道:“姑娘!姑娘你怎么就这样的好性儿,她差点害的你失了名节,要给人做外室去,姑娘就这样饶了她吗?”

    齐芯蕊听了这话却有几分无动于衷,只转过身子,撇开了头道:“当年哥哥战死的时候,家里的奴仆们都放走了,她若不是跟着长姐去了贺家,也早已经走了,这权当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最后一次恩典了吧。”

    赵菁见齐芯蕊就这样饶了钟妈妈,心中虽也觉得这处罚太过轻了,可一想她齐芯蕊不过才十五岁的姑娘,若也同孙玉娥一样冷血黑心,反而过犹不及。她既还能有这么一片从善的心,到底自己不好再去插手。

    “齐姑娘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我有一句话却不得不提点姑娘一句。”赵菁想了想,转头看向齐姑娘,拉着她的手一路往房里走,淡淡道:“钟妈妈在贺夫人身边这些年,她尚且可以尽忠职守,缘何到了姑娘身边才几日,就生了异心?她被人所破虽然是个道理,可姑娘也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性子太软,没办法管制这些奴才?”

    齐芯蕊闻言忍不住就红了脸颊,以前在贺家的时候,长姐也常这样说她,可那时候有长姐处处替自己考量,她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赵菁见她秀眉微拧,显然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继续道:“比如方才,你要放了钟妈妈一家离去,你觉得是自己心存善念,可对于柳穗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公,她一心护主,非但没得了奖励,还要继续服侍于你,而犯了错的奴才,反倒被你放了出去,从此逍遥自在?”

    齐芯蕊方才只是对钟妈妈死了心,便想着从此两不相见,又念及她毕竟是齐家的老下人,也狠不下心来对她。可如今听赵菁这么一说,自己当真是大大的糊涂,居然就这样轻饶了钟妈妈,这岂不是让还跟着自己的柳穗心寒?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看了赵菁一眼,见她眉眼中仍旧透着几分柔和,只越发认定她说的是对的。齐芯蕊咬了咬唇瓣,微微侧过身子,对着赵菁福了福身子道:“这样欺主的奴才,还请侯夫人派人将他们一家发卖了吧!”

    钟妈妈一听这话,原先还存着的几分侥幸顿时就土崩瓦解,满脸不可置信的哭喊道:“姑娘……姑娘你好狠的……”

    那边她的“心”字还没吐出喉咙,早有张永顺家的使了眼色给跟着的两个婆子,将钟妈妈的嘴一把捂了起来。

    齐芯蕊听见钟妈妈被捂着嘴的呜咽声,略略的侧了侧头,终究还是没回头看她一眼,跟着赵菁回了里间。

    紫薇苑的摆设是当初张妈妈亲自张罗的,除了正厅的画幅拿走了,其他的东西都留在这边。赵菁看见厅里挂着《一堂和气》的画幅,荷花娇嫩、荷叶鲜绿,正与如今的时气相符,倒也显得静心了几分。

    “这一处原是我在侯府当女先生的时候,住过的地方,当初姑娘过来,老太太是个省事儿的,便让姑娘住在了这儿,也没问问姑娘的意思。”

    齐芯蕊对这紫薇苑倒是喜欢的很,听见赵菁如是道,便低着头道:“太太住过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我尤其喜欢这院中的紫藤架,风起的时候,满院子都是落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景致了。”

    赵菁和齐芯蕊在厅里闲聊了几句,就见张永顺家的拿着一个瓷瓶子从门外进来,见了赵菁只福了福身子,回道:“太太,这是从钟妈妈房里搜出来的合欢散,她果然藏着这东西呢!”

    齐芯蕊听了这话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她毕竟是姑娘家,一想到之前被钟妈妈蒙骗,险些做出错事来,这会子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了。倒是赵菁见她尴尬,使了个眼色对张永顺家的道:“把这东西扔了吧,仍远一点,别个人捡到了坏事。”

    张永顺家的一时瞧见齐芯蕊那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拿着那东西就出门去了。赵菁见齐芯蕊还低着头,只站起来,朝她福了福身子道:“齐姑娘,上回的事情,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我也是听下面人说钟妈妈买了这东西,一时……一时乱了阵脚。”

    赵菁说到这里也忍不住脸红,齐芯蕊见赵菁向她行礼,忙就站起来扶着她坐下,又小声道:“太太也没什么错,终究是我的错,是我耳根子太软……”齐芯蕊说着又脸红了起来,两人更是一时无语,都不知要说什么好。

    过了片刻,赵菁才笑着道:“既是一场误会,姑娘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凡事还是要往好处想的,你说是不是?你如今住在侯府,那我们侯府就是你的依靠。”

    齐芯蕊闻言不免又动容了几分,眉梢又透出几分红润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跟着点了点头。

    晚上柳穗服侍她睡的时候,齐芯蕊又忍不住问了几句钟妈妈的事情,柳穗便将后续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只说牙婆已经将钟妈妈带走了,因是犯了错又年长的老奴才了,只怕在京城是卖不出去了,因此便送去别处卖了。

    齐芯蕊听了这话只是讷讷,过了半晌又道:“她虽是咎由自取,终究也是可怜。”

    柳穗便冷笑道:“那姑娘可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道理?姑娘以前在贺家,处处小心谨慎,深怕错一点就连累的大姑奶奶,如今孤生一人在侯府,却要立起来几分。没了心疼自己的人,便只能自己多心疼自己几分了。”

    齐芯蕊半靠在床上细细的想着这些话,一时无语,垂眸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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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的第二天便是皇上的生辰,赵菁一早便起身了。她这两个月一直没空下来,也没做什么针线活计,倒是先前在赵家待嫁的时候,替徐思安做鞋的时候也顺手缝了几双袜子,本也是随手做的,没想着能送进宫去,如今小皇帝既然请了自己过去,她倒是挑了几双,用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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