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得要一万多……”

    “一万多,”徐建抿嘴,眉头皱了起来,“没事,不就是一万多么?”然后转向徐母,“妈,我每月给你打钱的那个卡呢?那卡里有两万多,正好用来给珊珊做手术。”

    徐母早料到徐建会这么说,刚才她之所以没作声,实际上也就是不想掺和钱的事,但是她知道,有些事躲也躲不过去,她儿子是个直肠子,心里有什么都兜不住的,且——他又那么喜欢珊珊,这都是眼见的事。徐母没办法,暗地里气闷,无奈道:“那卡里确实有钱,但是小健……”

    叶逢春听出来徐母的犹豫,在这件事上她对徐家已经分外感激了,如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们掏这么一大笔钱,且这钱又是徐建一人攒下的,不清不楚地用了别人的钱,这份人情不好还。于是她抢着道:“小健,我们不能用你的钱。”

    “为什么?”徐建望向叶逢春,语气里俨然有了急迫的意味,他刚才就想好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花这个钱,以前他想对珊珊好,却总是被她拒绝,被拒绝的多了,他连自尊心都有点受伤,所以这一次,他不允任何人拒绝他的好意。所以他又更加斩钉截铁地重申了一遍:“我这就去交钱,今天就把手术做了,病不能拖着,不然身子都要拖坏了。”

    他这样的坚决不肯动摇,叶逢春也不知道该如何推却。而徐母呢,心里是不情愿的,但是她做不了儿子的主,所以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徐建交了钱,转而回到病房,过了没多久,就有医生和护士进来了,安排接下来手术的情况,先是给傅阑珊测了血压和体温,确定手术可以进行,一行人才又退了出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又有人进来,这次推了个担架车来,说是要把病人转移到手术室去。

    护士只当他们是一家人,随口道:“麻烦病人家属把病人抱到推车上。”

    徐建本愣头愣脑地站那里,只听徐母低低咳了一声,他这才醒悟,凑到床边,掀开了被子,他头一次抱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徐母站在一边,简直要给他急死,恨不得上去教他如何做。好在徐建总还不算太笨,打量了几秒,就把傅阑珊打横抱了起来,但是他显然估量错了重量——傅阑珊比他想象中还要轻巧许多,猛然间的用力,他不禁向后晃了晃,徐母眼明手快扶住了他,低声嗔道:“当心点。”

    等到把人送上了推车,护士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推着车走了,徐建恍惚着跟在后面,在手术室门前被拦了下来。直到推拉门轰的一声关上,他这才回过身来。周身的热气翻涌,他的脸颊已然滚烫。

    手臂上仿佛还留存着傅阑珊的重量,他抬着两个手臂,作出抱人的姿势来,低头看了良久,嘴角忍不住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

    手术很顺利,两个小时的功夫,人就给推了出来,不过做的是全麻,所以傅阑珊还没醒。身体的各项指标检测都很正常,于是她就又被送回了病房里。

    徐建绕着病床看来看去,简直要从傅阑珊脸上看出花来,负责给傅阑珊吊水的护士见他的模样滑稽,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调侃道:“这是你女朋友还是你老婆啊?怎么心急成这样?”

    徐建听了,脸颊顿时又热起来,护士见他突然间脸红了,笑得就更厉害了:“哎哟,看来是纯情的小情侣哟,就跟你开个玩笑,脸红得就跟柿子一样,真稀奇。”

    徐母扶着叶逢春进门的时候,就听见护士在那调侃徐建,全然把他和傅阑珊当成了恋人。徐母不大好意思,但是心里又甜甜蜜蜜地,她从来都溺爱儿子,他喜欢的,她也就跟着喜欢,且珊珊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将来两人若是结成连理,的确是好事一桩。

    叶逢春也听见了护士的话,心里却不停的发虚,幸好傅阑珊这时候没醒着,不然定然是要辩解的,她心里目前只容得下一个沈嘉成,徐建于她而言就是个多出来的人。这种事情叶逢春说不好,其实于情理上,她更看重徐建一些,两家是多年的邻里,她对徐建也算是知根知底,且这个孩子实心眼的厉害,又是真心实意地对珊珊好,其实要没有沈嘉成这个人,她是顶愿意让珊珊和徐建在一起的,但是……她终归不是傅阑珊的亲生母亲,不能左右她的爱憎。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分别落了座,徐母凑到床前打量了一下傅阑珊,人脸色是好了很多,不显得白了,却隐隐有些泛黄,想来是手术耗费精力,体质跟不上。再探了探体温,烧已经退了。她的动作也是亲昵的厉害,护士看在眼里,不由得又笑道:“这是您未来儿媳妇吧?您对她可真好,就像亲妈似的。”

    叶逢春听了,把头对着护士望过去,护士便也扭了头看她,注意到她空洞地眼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看不见,如此她更觉得徐建和徐母的行为是真情流露了,毕竟他们没必要对着一个瞎子演戏。于是抱着同情对她说:“阿姨,您以后可以放心了,您女儿可找了个好婆家,不止男人懂得心疼人,婆婆也好得很。”

    叶逢春脸上赧然,护士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却不知道她心里虚的厉害,这时候不辩解,等珊珊醒来了,万一知道了她的态度,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

    好在傅阑珊醒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过了这么一桩插曲,于默契之间,也像是结成了同盟。唯有傅阑珊一人还蒙在鼓里。

    住院的时间里,傅阑珊少言寡语,不知是因为在病中,还是本就心情不好,整个人总是恹恹的,其他人见她的模样,也就自然地不去打搅她。她想静一静,其实是心事太多消化不掉,这一场病过去,她好似是重新获得了新生一样,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是那晚发作起来的时候,真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所幸是活了——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那时她挺想就这么死了,但是转念一想,就这么死了未免过于可惜,人生连二十个年头都没过满就想着去死?她可没有这么脆弱。

    且还有很多心愿未了,不能经不住这点小挫折的磋磨就想不开了。她一直致力于攒钱为养母治眼疾,所以病一好,这事就又提上了议程,不过无论如何,她是不想再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珊珊:我很伤心~~~~ ~~

    ☆、霜降(一)

    霜降(一)

    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破帽多情却恋头。

    佳节若为酬。但把清尊断送秋。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

    时间溜得飞快,九月和十月好似一转眼就过去了,天冷了,人也变得没有精神。大病初愈,人又瘦了许多,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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