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撇了缰绳, 领了归一,自顾自往里面走去,步子还越来越快,归一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他入主东宫后, 这套宅子空置下来,索性挪了最好的院子给谢归住,正挨着他住过的那间。

    府里宫灯黯淡,夜风凝滞,周围守候的暗卫见有人来了,纷纷聚精会神,看清楚是凤璋和大统领,又一个个缩了回去。

    暗地里无数眼神交汇:无论待会儿谢公子院里有什么声音,都得装作没听见,切记切记。

    哪知道快到门口,屋檐上翻下一个人来,归一踏步上前,见是秦九,皱眉道:“你做什么,还不让开?”

    面前站着两个最让他犯怵的人,秦九还是硬着头皮没让开,“主上,谢公子已经歇下了。”

    无数暗卫躲在旁边,看得直流冷汗。

    秦九是跟谢公子跟久了,胆子也肥了不少,居然敢拦在主上和大统领面前。

    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凤璋似乎无视他略显怪异的神情,就当他是为谢归着想,“无妨,孤就是来看看,你且让开。”

    秦九被两道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膝盖都软了,只剩嘴还硬着,“主上,公子这几日不舒服,夜里又睡不着,现在好不容易睡下了,就别叫醒他了吧……”

    他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跟蚊子叫差不多。凤璋听他这么说,初时也不忍心,正有离开的意思,眼角余光瞥见秦九神色,顿时沉下脸来,“你瞒了孤什么?”

    秦九的腿从上到下都软了。

    归一看不下去,道了声“殿下恕罪”,伸手就抓。两人过了几招,归一的路子偏向刚猛,很快将秦九拿下,逮到旁边教训去。

    总算消停了,碍事的都被清理干净。凤璋很快闪身进了房间,又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房里没有点灯,依稀可借得外头微弱的光线,看清楚房里。

    凤璋夜视力不错,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床上侧身蜷着的人。

    似乎又瘦了?

    凤璋顿时心疼起来,轻轻靠近床边,脱了外衣锦靴,坐在谢归身边。

    谢归睡得很熟,凤璋都坐在身边了还没有发觉。

    凤璋是心痒难耐的,可看见谢归,也只能按捺下来,悄悄凑在他颊边亲吻。

    刚吻了一下,谢归喉头一动,凤璋浑身一紧,不敢乱动了。

    被褥窸窣一阵,谢归探出手来,揉揉眼,另一只手下意识往身边摸索,“……殿下?”

    他声音还朦朦胧胧的,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凤璋略感愧疚,握住他探来的手,“吵醒你了?”

    谢归浅笑:“那倒没有。这段日子睡得浅,谈不上吵醒。这阵子也差不多该起了。”

    外头天色才刚刚翻白,这个时辰皇帝也才刚刚起身。凤璋低声嘱咐他:“好好歇着,之前你太辛苦,现在该换我了。”

    谢归低低应一声。

    他安顺地躺着,微光黯淡,将他俊秀的脸朦胧成玉石一般的美。

    反正都醒了……

    凤璋瞧着食指大动,实在按捺不住,低头吻去,却被谢归伸手,挡在面前。

    “小狐狸崽子,还和我闹脾气……”

    没咬着心心念念的唇,凤璋并不气馁,就势往下掀了被褥一角,剥粽叶般剥了他里衣。

    谢归一如往常地咬紧牙关,安安静静地承受着他的动作。凤璋今次格外不耐,将他翻转过来,谢归伏在被褥中,感受到腰间的湿润,连牙关都颤了颤。

    最后亦是一如既往的草草收场,凤璋埋在他颈边低低喘气,“你可快些养好身子……简直要折磨死我了。”

    谢归浅笑:“会的,殿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试探地伸出手,环住凤璋腰身。两人一齐蜷在床上,却谁都没说话。

    谢归难得如此主动回应,凤璋觉得不对,问道:“你最近真的还好?”

    谢归声音平静无波:“你试试每天关着不出门,能好就怪了。”

    除了赴赵品钧的约,和去礼部帮忙应付独孤逐之外,凤璋怕盛家对他不利,将他限制在府里,不许他随意外出。

    眼看怨气冒出来,凤璋赶紧顺毛:“好好好,是我不对,等耶律卓一走,我便收拾了他们。”

    谢归随口问道:“那赵品钧如何了?”

    “他须得留下来做人证。做完人证,也只能回幽蓟自生自灭了。”

    谢归冷声道:“这人不能留,用完之后,借盛家的手解决掉。”

    凤璋点头,“这我明白,可赵家可以为我们所用,先留一阵子,没用处了再解决也行。”

    谢归刚刚清醒一小会儿,脑子又开始混沌一片,便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他说话时手也蒙着嘴,声音雾蒙蒙的。凤璋觉得奇怪,谢归却侧过头去,“殿下,我有些困了。”

    这是变相赶他走,凤璋刚才得了甜头,也不觉得委屈,便在他颈边轻咬一口:“过段时日,等事情差不多平定了,我便想法子接你进东宫里歇着。总待在外面,我还是不放心。”

    恰是此时有人在外敲门,凤璋起身穿衣,去到门边。

    谢归侧身躺着,透过屏风,看见他身影似乎滞了一下,随即关了门匆匆离去。

    又过一阵子,秦九趴在门上,没敢敲门,只低声叫道:“谢公子,你醒了么?”

    谢归默然无声,忍着喉头腥甜,没回答。

    秦九便低声嚷着什么走了。

    谢归望着窗外晨色,幽幽叹气。

    凤璋太敏锐了。之前听见他来,谢归还特意将有血腥味的衣物藏在床底下。结果在他面前连装睡装不下去,真不知还能瞒多久。

    又过一阵子,谢归蜷在被褥里,真正将睡将醒时,秦九又来敲门。

    谢归这回不乐意了,顶着迟缓的声音道:“什么事?”

    “公子,安王殿下和恭王殿下反了!”

    谢归腾地坐起身来。

    ——

    归一刚把消息报给凤璋,凤璋便带着天罡卫,一路往皇宫赶去。

    行到半路,凤璋冷着脸,一个个吩咐道:“魏家那边盯紧点,盛家其余家眷,统统按在府里不许出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两路人马分兵出去,迅速奔向各自目标。凤璋召了晏七来,“你去找京畿内史,封锁京城,再收了他印信。杨十,你带一队人马去找禁军统领,迅速集结所有人手,违者军法论处。”

    日上三竿时,京城家家紧闭门户,不敢外出。

    街上空空荡荡,禁军把守通往皇宫的条条通道,一条狗都没放过。

    凤璋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瞧着承安门上点点黑影。

    要不是顾及皇帝安危,他现在就能射两个下来。

    凤璋想办法在承安门周旋时,朝露宫内,皇帝看着两个儿子,略显疲惫地道:“且死心吧,玉玺是找不着的。”

    凤涧不曾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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