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关。

    梅子酸酸甜甜,把苦涩化解了一大半。谢归认真地嚼着梅肉,反倒是凤璋猝不及防收回手指,被指尖温热的触觉闹得心猿意马。

    往后几天,谢归也习惯了,但凡石榴送解药来,他就凑到凤璋跟前要梅子吃,闹得凤璋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念之没失忆时也有这么乖顺就好了。

    过了七八天,凤璋终于把谢归被救回宫中的事传到谢雍那边。

    谢雍当场就忍不住了,直接杀上门来要儿子。

    谢雍好歹是两朝老臣,亲自进宫求见圣驾时,还拄着根拐杖。

    他从头到脚演得极像,凤璋心内郁卒,也只能在旁看着他们父子团聚。

    谢雍不卑不亢地道:“陛下,老臣有个不情之请,想将念之接回谢府静养。”

    这个要求本来无法推拒,但凤璋早就备好了说辞,对谢雍宽慰地笑笑:

    “谢卿的爱子之心,朕本应体谅,但谢卿可曾想过,念之以这副面貌回到谢府,是否会被同辈子弟欺压?”

    谢归出事后,谢栩安分不少,虽然暗地里喜滋滋,但总算没有疯魔地和谢归比较了,居然开始踏实做事。而谢棠也已经和京中的一名文臣之子定了亲事,明年开春就是婚期。

    谢归回来的消息,他们还不知道,但如果将谢归接回去,已经安定下来的谢家,可能又会出什么变数。

    谢雍首先是谢家家主,然后才是父亲。只是看着神态单纯的谢归,他不免心下酸楚。

    思量再三,他只好将谢归留在了宫中。

    临走前,谢雍拉着谢归的手絮絮叮嘱:“念之,记得好生照顾自己,别再像之前那样折腾了,休养两年再说。陛下会好好待你,但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也别害怕,及早告诉父亲,啊?”

    既然是谢雍亲口承认的靠山,谢归对凤璋就更亲密了。

    而时日长了,用的药也多,谢归渐渐能想起一些事情来。

    凤璋欣喜若狂,可谢归第一个想起的不是他,而是秦九。

    他指着每天上朝露宫来赔罪的秦九道:“我似乎记得你。”

    一句话就让凤璋黑了脸。

    秦九激动到要流泪,然而看见凤璋的脸色,便知趣地退出去,另找个地方发疯。

    凤璋忍着一口闷气,继续低头批折子。旁边却冷不防伸来一双手,将他看完的奏折分门别类放好。

    谢归的手指修长灵动,引得凤璋目不转睛,连笔尖洇湿了奏折也没注意到。

    面对他的殷殷眼神,谢归抱歉地道:“陛下,谢某……我还不记得你……”

    凤璋略显失落。

    “可是,就算我能记得你,也肯定希望陛下能过得舒心,不用每天皱着眉头。”谢归低头,认真想了想,“我这状况,也帮不上忙,只有茶水勉强能喝,陛下若不介意,我……”

    凤璋怎么敢介意。

    谢归失踪的那段时间,凤璋茶饭不思,许久没闻到莽山雪的香气。袅袅白雾中,凤璋喉头哽咽了一下。

    真好,就算失去记忆,还是他的念之。

    谢归留在宫中休养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朝廷上下都知道了。

    其实他们之前也听过风声,但那时候不同,两人一个是君一个是相,平常该做的大事从不耽搁,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出头。但现在皇帝把谢归留在宫里,不说耽误朝政了,甚至连立后纳妃的愿望都没有。

    就算还在先帝孝期内,这也太出格了。

    简直是耽于谢相美色啊。

    朝臣们开始为宗室着想,经常上些看不太懂的折子。凤璋却看得懂,因而更加难受。

    他的精力分散在应付朝臣上,但对谢归的关注从来没有少过。

    就连他每日在朝露宫待到深夜,都会在批阅奏折前问谢归一天的起居状况。而谢归一直抱着猫儿在旁陪伴,眼神渐渐深邃有神,凤璋专注于打压朝中风声,也不曾注意。

    时入秋天,又是一年秋后算账之日。

    靖海郡尉牵连魏、盛两家之事,也该好好算账了。这回连七皇子一党的余孽也跑不掉。

    有人为了活命,就把借口找到了谢归身上。

    “陛下贵为天子,却言行有失,与谢大人纠缠不清,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如何正人心?依臣所见,对两家的处置,未免有失公允。”

    凤璋神色一冷,正要开口,紧掩的殿门打开了。

    满场肃静。

    一道道目光投向门口。

    谢归玉冠束发,着了官袍,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瞥向刚才找借口的人。

    第84章 山河万里

    那人瞬间缩了回去。

    谁能告诉他, 传说中正在宫里养病、根本不能行走的谢大人, 为何会出现在朝议上?

    谢归却朝他微笑,声音温和中不乏冷冽:

    “季大人, 有话好好说。”

    然后谢归真的和他好好说了。

    他直接让天罡卫把这位刑部官员见不得光的底细抖了出来。

    其实并没有特别详细。只包括他昨天上青楼, 点了哪家的姑娘,在哪儿睡了一晚, 回家后又用什么姿势在夫人面前受罚。

    朝臣们目光齐刷刷对向了他。季大人涨红了脸,颤巍巍指着谢归,连胡须都在抖:“你……你……”

    谢归掸去衣袍上毫无痕迹的灰尘, 浅笑:“季大人年岁已高, 该是在家安养天年的时候了。季大人却毫无自觉,不仅律己不严,手还伸得太长了。”

    言下之意,是您老这么大年纪了, 自己都行为不端,还管到别人头上, 是不想活了吧。

    季大人悻悻闭嘴, 只是老脸仍然通红。

    谢归一出现, 朝臣们就跟被掐紧了脖子似的, 敢怒不敢言。谢归眼神扫过, 连怒的人都没有了,以两家余党更甚。

    谢归就是他们的克星,生来克他们的。

    他意外现身,三言两语就弹压了朝中风言风语, 人人为之胆寒。也有人说,谢大人现在是权势滔天,也防不住陛下日后羽翼渐丰,起了忌惮之心,把他打压下去。

    谢归经历前世,未必想不到这个问题。

    但外人评议,也能传到凤璋耳中。凤璋如何思量,旁人是无法猜测的。

    毕竟圣意难测,从古至今向来如此。

    谢归的毒已经拔得差不多,但来回折腾颠簸太久,需要静养。凤璋便将他按在宫里,重佩园也不让他回,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晏七甚至私下跟石榴埋怨,先帝宠郑后也不带这么宠的。

    石榴转身就向凤璋告了密。

    在凤璋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晏七苦着脸接下了巡查东南的任务。这事情本是何三的,但他已经死在天罡卫刑狱中,东南之事至今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凤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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