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还是留了他一条命。”

    杨一鸣听到大丁叫的是自己的名字,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大丁:“你……”

    “这种事我来就行,”大丁露出轻蔑地笑,“他能问出个屁来。”

    “嗄?”袁樵楞了一下。

    “没说你。”大丁冷淡地丢下一句,连眼神都不往袁樵那边瞟一下。

    杨一鸣让大丁靠在自己身上以便坐得更舒服些,他焦急地问:“那你现在怎么样?哪里难受?”

    “担心我?”大丁笑一下,“别叽叽喳喳的,娘们似的。”

    “行,我不娘们,那你有本事也别跟个娘儿们似的动不动就脸色煞白地晕啊。”杨一鸣气结地说。

    “我啊,”大丁松开揪着杨一鸣领子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我以后再也不会晕了。”

    “你什么意思?”杨一鸣从大丁的语气里听了出一些不对劲儿,他警告地说,“你想干嘛,你别乱来。”

    “我要想乱来,你管得了吗?”大丁嗤笑一声,“你看好那个笨蛋就行,不用管我。”

    “你……”

    “行了杨一鸣,”大丁喘口气,说,“我懒得听你那些大道理,这辈子我只听我自己的,临了临了,你能让我清静点儿吗?”

    “大丁!”杨一鸣顾不得在旁边已经听傻了的袁樵,低吼道:“你不能这么做,他会伤心的。”

    “你会吗?”

    “会。”

    “别瞎扯了,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大丁冷笑一声,“甭管怎么着,最后不都得走到这一步吗?早一天晚一天有区别?虚伪!”

    “……”杨一鸣觉得自己在大丁面前完全是赤裸裸的一个词——虚伪!

    杨一鸣哑口无言的时候,袁樵终于找到了插嘴的空间:“木木,你怎样?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丁淡淡地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过……还是谢谢你吧。”这个“谢”字说的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木木?”袁樵震惊得无以复加,只是喃喃地说,“我觉得你……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丁子木。”

    大丁一扯嘴角:“也许,你从来就不认识真正的丁子木。”

    说完,大丁闭了一下眼,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走了没准儿你就认识他了。”

    “去哪儿?我说了你别乱来。”杨一鸣收紧一下手臂,心里一沉——“当副人格主观认为自己死亡时,他就有可能消亡”书上的话立刻浮上心头。

    “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我来都不会来了。”大丁说,“你看,我都学会说冷笑话了。”

    “大丁!”杨一鸣的眼眶通红,他觉得心里梗着好大一块,堵得他几乎窒息。

    “嘘,”大丁竖起一根食指在嘴唇前,“别嚷,我不想让他听见,以后也不用知道。压住他太难了,真的,现在我已经压不住他了,本来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出面的,但是我压不住他,要不是那个老混蛋给他一棍子……不过还好,以后也不用压了。”

    大丁微微喘口气,继续说:“你记住了,那个名字是袁老板问出来的,不要告诉他这些。就这样吧,这样很好,我们互不相欠。”大丁盯着杨一鸣的嘴唇,再摸摸自己的唇,轻轻地说,“我们互不相欠,谢谢你。”

    说完,他忽然闭上眼瘫软在杨一鸣怀里。

    “大丁!”杨一鸣徒劳地大吼一声,仓库里只有一声声回响“丁……”

    ☆、第九十章

    丁子木是在卧室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全黑了,杨一鸣就坐在床边。

    “杨老师,”丁子木慢慢地坐起来,“我这是……”

    “没事,”杨一鸣在他身后塞了一个枕头,让他靠坐在床头,“你挨了一闷棍,晕了。”

    “我记得那一棍力道不大啊,丁奎强都那样了能有多大劲儿?”丁子木有些疑惑。

    “那谁知道?”杨一鸣从床头端过来一杯水递给他,镇定地说,“可能是你最近身体有点儿虚弱。”

    “是吗?”丁子木狐疑地说,“难道不是大丁或者郑哥徐霖他们来了?”

    “你觉得徐霖可能吗?他躲都躲不及。”杨一鸣笑一声,“郑哥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

    “那就是大丁。”丁子木肯定地说。

    “那天在小区门口闹成那样大丁都没出来,今天这局势分明就是胜券在握,你觉得大丁可能出来吗?”杨一鸣面不改色地说,“你忘了教授怎么说的?你已经不需要守护了,所以大丁现在应该不会再来了。”

    “什么叫‘应该不会再来了’?”丁子木问,脸色有点儿发白。

    杨一鸣把一杯水递过去:“先喝点儿水,你看你嘴唇干的。”

    丁子木接过水杯,带着几分狐疑的神色看看杨一鸣,到底还是听话地喝了半杯水,他摸摸自己的心口:“杨老师,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因为你被打晕倒了,可能是中暑加上情绪太激动。”杨一鸣把杯子接过来,“饿吗?我给你煮碗面去。”

    丁子木摇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唯一的不对是你居然到现在都没有问丁奎强招了没有。”

    丁子木楞了一下,似乎才刚刚想起来这个问题:“对啊,那个人是谁?”

    杨一鸣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丁奎强就一定说了,万一没说呢。”

    “呃,一开始他的确是没说,不过……”他再度摸摸自己的心口,“杨老师,我心里很确定他说了……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大丁……”

    杨一鸣叹口气,俯过身子去压住丁子木,唇齿相依耳鬓厮磨,半晌才离开。丁子木微微喘着气,却坚持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大丁?”

    “不是。”杨一鸣肯定地说,“当时你被打晕了,把我吓坏了。袁樵那帮朋友冲过来狠狠地揍了丁奎强一顿,啧啧,打得我都看不下去了。然后袁樵那小子又出来作好人,答应帮他把钱还了,最后他还威胁丁奎强,如果不说不但要挨打,还要给他注射毒品让他上瘾,一辈子生不如死。反正软硬兼施,丁奎强招了。”杨一鸣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袁樵也不是好人。

    丁子木看着杨一鸣,半晌之后笑了一下:“杨老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要绝对信任你。”

    杨一鸣点点头。

    “那就不要骗我,大丁是不是来过?”

    杨一鸣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呼噜呼噜丁子木的头发,扳过他的脸和自己面对面,杨一鸣说:“二木,你愿意大丁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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