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我真的没有对她动手,我没有……”

    文玄舟静静听她说话。他以往都是远远听霜华弹琴,上次才与她有过短暂交流。但此时他发现,这姑娘不是一般人。

    她额角和头发被鲜血糊满了,想来是王妃砸的花瓶弄伤的。而方才牢房中围着的人,显然是想对她施暴。但她竟然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懂得求救,说话的时候更是条理清晰,毫不混乱。

    文玄舟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霜华和司马凤关系极好,比如霜华可以在王府的大半个院子里自由出入,比如在王妃生日宴上,她和司马良人的争执。

    他心头忽地涌起一种难以说明的不安,似被浓雾笼罩着,影影绰绰,只瞧见个不甚清晰的轮廓。

    文玄舟点点头,俯身把霜华扶着坐起来。

    “霜华姑娘,你还记得我吗?”他问。

    霜华愣了片刻,摇摇头:“我没见过你。你是王府里的……管家吗?”

    文玄舟又点点头:“没见到我,那就对了。”

    他手势温柔地抚弄着霜华的头发,手掌在她脑后游移。在这破败、肮脏、污臭的牢房中,文玄舟突如其来的温柔令霜华露出了极其明显的警惕之色。

    然而下一瞬,她便被脑后传来的剧痛击倒,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叫声太过突然,太过难听,把牢房外等候的男人们吓了一跳。

    “文先生!”

    “没事,我在问事情。”文玄舟说。

    疼痛瞬间就过去了。他方才只是用内力催动了霜华脑袋里的那根针,让那根针扯着血肉筋脉,转了一转而已。

    霜华脸上涕泪横流,浑身颤抖,看着文玄舟再也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行么?”文玄舟柔声道,“真疼啊,可怜。”

    他的手还放在霜华脑后,拖着她发软的脖子。霜华一动不敢动,方才那剧烈的疼痛虽然已经消失了,但痛觉却仿佛深嵌在血肉里,让她体内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发颤。

    “你是司马凤的什么人?”

    霜华不出声,眼泪一直流,惨白的嘴唇直哆嗦。

    文玄舟皱皱眉头,微笑道:“哎,你不乖啊。”

    他手指轻动,另一只手掐着霜华的脖子。

    剧痛再次袭来,像刚才一样,又好像比刚才更凶猛。霜华在他手里抖得厉害,却发不出声音,她完全被文玄舟钳制着。这一瞬间的疼痛却仿佛极为漫长,等文玄舟缓慢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霜华一直抽搐着,从嘴里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他是……他……我的……客人……”

    “只是客人?”文玄舟低声说,“没有私定终身?他没有给你什么承诺?司马凤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和迟夜白相好呢,还去缠着你,你不生气?你还比不过一个男人。”

    霜华眼泪直往下淌,她其实耳朵嗡嗡响,文玄舟说的什么根本没听清楚,只知道他问的是司马凤的事情。她不可能说,便拼命摇头。

    文玄舟于是换了个问法:“他去找你,你们都聊什么?”

    “聊……聊琴,他、他喜欢我……我的曲子……”霜华哭出声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求求你……我不知道啊……”

    文玄舟也觉得有些心疼了。这姑娘长得那么好看,比年轻时的鲁王妃还要好看许多,鲁王确实是喜欢她的。不知道若将人折磨死了,鲁王会不会难过?文玄舟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再次催动内力,让那根细针继续往深处钻了一点儿。

    霜华立刻晕了过去。但也立刻醒了过来。

    “文老爷不信你。”文玄舟笑道,“对不住了啊霜华姑娘,不想用这法子的,但总得从你口里挖出些司马凤的事情。我跟他不对付,跟他相好的也不对付。”

    再次醒来的霜华眼神茫然,眼里仍旧流着泪,却不哭也不哀求了。

    文玄舟轻声问道:“来,霜华,告诉我,你是不是司马凤的探子?”

    “不是……”霜华哑声说道,声线平板,毫无起伏,“我不是少爷的人。”

    文玄舟没料到自己想错了,一时间有些懊恼,又有些惋惜。针深入到这个地方,即便拔出来,霜华和以前也绝对不一样了。她会失去一部分的记忆,许多事情也要从头开始学起,甚至连说话也……

    “你俩还真是光弹琴和聊天啊?”文玄舟摇摇头,正要把霜华放下,忽听霜华又开口了。

    “少爷会把老爷的信带给我,不光弹琴和聊天。”

    文玄舟一愣,随后立刻卡住霜华的脖子。他心头咚咚乱跳,那覆盖着不安的浓雾正飞快散去。

    “你是司马良人的探子?!”

    霜华没有看他,只用被压迫的嗓子细细地发声:“我是老爷的人。”

    文玄舟放开了手,任由她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她是司马良人的探子,但司马良人不便于到金烟池与她沟通,所以才会派司马凤过去。而两人在宴会上的所谓争执,也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文玄舟起身,一种陌生的愤怒在他心头奔涌着。

    这是绝对出乎他意料的情况。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脱离自己的控制。

    如果说司马良人一早就把霜华培养成自己的线人,也就是说,他早就盯上了鲁王。而这次的种种事件,恐怕也不是自己和鲁王所想的那么神不知鬼不觉——早在他们察觉之前,司马世家和鹰贝舍已经接触了神鹰策和神鹰营的事情,甚至可能早就怀疑到鲁王身上了。

    霜华这样的女子,其实是没办法获得什么线索的。但是她能给司马良人提供一个其他线人无法提供的信息:她多次出入鲁王府,参加过那么多次私宴,和鲁王交好的官员、富绅,无论在明在暗,她都看得到。

    想到这里,文玄舟突然想起了司马良人背后的许多事情,比如他父亲司马箜在朝中的学生,比如朝廷一遇到重要的、无法正常解决的事件,总要千里迢迢来找司马世家的人。

    文玄舟闭上了眼睛。

    朝廷……如果连朝廷也盯着神鹰策事件,那便严重了。从鲁王这里能扯出来的,恐怕有几十人之多。

    他被心头那团怒火烧灼着,杀意腾腾。

    走出牢房看到在外等候着的几个汉子,文玄舟忽然折回头,把霜华脑袋里的那根针逼了出来。霜华仍在昏迷之中,但她不再是之前无知无觉的木僵状态,只需一些刺激,便能立刻醒来。

    “听闻这位霜华姑娘是个清倌,总是吊着不肯卖,所以还十分新鲜。”文玄舟把针扔在一边,冲那几个汉子笑道,“好好玩,玩尽兴。”

    他快步走上地面,贴心地将地牢的门掩上,这才离开。

    但房舍之外,那位侍卫已经不见踪影。文玄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见周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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