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着十成的把握。

    不想陶墨皱眉道:“你与他非亲非故,与此事又毫无干系,如何为他申辩?”

    卢镇学道:“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非亲非故,毫无干系也可以理服人。”

    陶墨道:“那你又怎知我不会以理服人?”

    卢镇学一愣。

    陶墨道:“还请卢讼师暂且站到一旁,若本官真有偏颇之处,再出来申辩不迟。”

    顾小甲看到卢镇学讪讪退出堂外,故意哈哈大笑。他认识陶墨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觉得听他说话竟能大快人心。

    51、居心叵测(六) ...

    被卢镇学这样一打岔,陶墨思绪微乱,低头重新整理了一番,才道:“桑小土,你可知错?”

    桑小土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小人知错,知错。”

    陶墨看向顾小甲道:“不知顾……顾公子有何看法?”他想不出如何称呼,索性用了个顾公子来称呼顾小甲。

    但是这个称呼落入顾小甲的耳朵里却以为他想知道顾射的态度,便道:“公子既然将此案交给陶大人,理当有陶大人全权处置。”他顿了顿,想到刚才陶墨闻事落泪,心中又怕他就这样放了桑小土,让顾府马车被盗一案成了一出闹剧,又补充道,“我相信以大人的英明决不至于姑息养奸的,也决不至于留人话柄的。”

    他出的是一道两难的难题。

    人显然是不能说放就放的。但是不放又如何?杖责?只怕陶墨今日责了桑小土,明日就会被冠以不孝的骂名。

    陶墨看了眼金师爷。

    金师爷站起来,悄悄地靠了过去。

    师爷为县官出谋划策是常事,百姓屡见不鲜,不以为奇。

    陶墨低声道:“师爷看此案如何判?”

    金师爷道:“百善孝为先。当今皇上也最是推崇孝道,桑小土盗车固然有错,但到底是出自一片孝心,此情东家不可不虑啊。”

    陶墨连连称是。

    “但盗窃到底是触犯我朝律法,其情纵然可悯,其罚却不可免。”

    陶墨又连连点头。

    “因此,”金师爷深吸了口气,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陶墨道,“大人不如自己看着办?”

    陶墨:“……”

    金师爷施施然地退回原位。

    其他人都好奇地望着陶墨。

    陶墨紧张地摸着惊堂木。

    卢镇学此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了。若适才陶墨准他为桑小土申辩,那么自有他来出谋划策,陶墨也不会陷入此时的尴尬境地。

    顾小甲忍不住朝衙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心中想着以公子对陶墨的关切,或许会出手相助也说不定。

    陶墨也在看衙门口。不过他只是虚看,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何判罚。

    他迟迟不开口,使得围观的百姓微感不耐,窃窃私语声四起。

    金师爷道:“大人。”

    陶墨精神一振,以为他有什么建议。

    “敲惊堂木。”金师爷道。

    陶墨毫不犹豫地拿起惊堂木拍了下。

    堂下静寂无声,目光皆投注在陶墨身上。

    陶墨继续望着金师爷。

    金师爷道:“大人可以判了。”

    ……

    陶墨深呼吸,然后道:“百善孝为先。当今皇上也最是推崇孝道,桑小土盗车固然有错,但到底是出自一片孝心,此情不可不虑……”他将金师爷的两句话几乎一次不差地说了一遍。

    顾小甲听得暗暗点头。

    “因此本官决定,判桑小土……”陶墨顿了顿,堂上安静到极点。“去顾府为仆,以工偿罪,直至顾公子满意为止。”

    桑小土大松了口气,连连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青天大老爷。”

    谁知道顾府是城中大户,能进顾府为仆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奖赏。

    卢镇学冒出来道:“大人,这样恐怕对顾公子不公平吧。”

    顾小甲不为所动,道:“难得桑小土孝心一片,是个难得之人。我相信他日后对我家公子定然也会忠心耿耿,能平白得来这样一个仆役,我家公子定然也会十分满意。不劳卢公子操心。”

    卢镇学不以为意道:“既是如此,倒是我多嘴了。”

    顾小甲故作惊讶道:“咦?卢公子竟然发现了,我还以为卢公子这辈子都意识不到呢。”

    卢镇学脸色微微一变,朝陶墨行了个礼,甩袖退出公堂。

    陶墨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此案便如此判了!”他惊堂木一敲,学足了小说中青天大老爷的气势,高声道:“退堂。”

    从堂上下来,陶墨换了身衣服就要去顾府。

    虽说案子已经判了,人也已经被顾小甲领走了,但陶墨没见到顾射,没听顾射亲口说对此案判决的看法,心里终究不踏实。

    到了顾府,气氛倒是与往日无异,让他稍稍放下心来。不过问明顾射正在书房等他之后,他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

    犹犹豫豫地来到书房门外,门是半敞着的。从门缝往里看,只能看到书桌一角。

    “进来吧。”顾射突然道。

    陶墨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早已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不由挠挠头,迈步进门。

    顾射正在写字。

    陶墨见他挥笔如神,不敢打断,便默默地站到一边。

    少顷,顾射搁笔,“拿走吧。”

    陶墨愣了愣,上前一看,竟是一张字帖。

    顾射道:“这些字都不难,你先学着。若有不懂,尽可问我。”

    陶墨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道:“只认得三个字。”

    顾射眼中微有笑意,“哪三个字?”

    陶墨指着开头一个,“之。”又指着中间的一个,“弦,这个是顾。”

    顾射道:“那便先学这三个吧。”

    陶墨嘴角漾开笑的涟漪,“嗯。”

    “今日案子判得如何?”顾射漫不经心地问道。

    正要取字帖的陶墨双手一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不知道?”

    顾射淡淡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我将桑小土判给你当下人了。”陶墨低声道。

    顾射道:“你在顾府缺下人使唤吗?”

    陶墨被问得一怔,忙摆手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可怜他孝心一片。再说,他对他父亲这样孝顺,以后对你一定也会……忠心耿耿的。”他现学现卖,将顾小甲的说辞变着法儿转述出来。

    顾射道:“那若是我府邸不缺人呢?”

    陶墨呆住。他倒没想过这点。若顾府不缺人,他将桑小土塞过来不但没有为顾府带来任何好处,还要顾府每日白白地养着他,显然是大大的不妥。

    他想了想道:“若是如此,那我来赎他。”这样也可贴补顾府的损失。

    顾射道:“你赎他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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