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来不是一时出去上厕所。

    那他去了哪里?

    我站起来,举目四望,只看见一片帐篷,听到各种呼吸声和打鼾声。

    但是没有人,树林那边也没有。

    园长说他睡觉之前还去打过招呼,离现在也还没过多少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我困惑地站在他的帐篷前,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否应该再去询问园长。

    想了想,我决定自己找他。

    如果我都找不到他,那别人更找不到。

    我们搬运货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那么他应该不在我来的那一片区。

    正向反方向走去,隔不远的有一个帐篷钻出一个人来,哼哼着什么歌。

    他看到我,停止了哼唱,冲我挥挥手。

    我定睛一看,是上次向我借过电话的饲养员。

    他走过来,低声和我打招呼:"今天到得早啊。"

    我笑:"是啊,比预想的顺利。"

    他伸手拍拍我:"我们全部都指望着你运来的东西呢,谢了。"

    我说:"不客气。"

    想问问他那个人去了哪里,想了想,他未必知道,于是自己继续往前走。

    他在后面迟疑地叫我:"他是不是不在帐篷里?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我惊喜不已地回过头。

    饲养员挠挠脑袋:"他好象睡不惯帐篷,去原来的宿舍睡了。"

    我大惊:"那个宿舍,不是五楼的楼房吗?"

    饲养员点点头:"他的房间在五楼,不过他说他会在一楼找房间睡,方便逃出来,反正整栋楼都没有人,我劝过他,他说睡帐篷睡不着。"

    再说了几句,我向饲养员道过谢,疾步过去找人。

    我才不相信什么睡在一楼的话,他是不会随意进别人的房间的。

    他大概最近都在宿舍睡,今天比平时睡得早,是因为我凌晨要来,他想在那之前醒,不让我看到他睡在楼房里。

    进到一楼,我还是找了找,没有人。

    到五楼,我挨个门地找,找到了他。

    门紧闭着,他在里面睡得很熟,呼吸平稳而均匀。

    整栋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危险动荡的时候,他在五楼,睡得和平常一样,没有丝毫惧怕和不安。

    这几天夜里,都在不停摇晃,饲养员说,他们住在帐篷里,都觉得睡不安稳。

    但是他一再地睡在最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他这是为什么。

    我叹口气。

    经过长老的解说,我已经知道这附近是不会有什么事了,但是他还不知道。

    我和他的关系,的确是开始好转了,他也开始有乐意接受我的感情的姿态,但是我和他的关系再怎么进展,也不能妨碍他心中一直有的那个隐密的愿望。

    我伤害了他,他早已经不恨我,但是那个伤害一直在他心里,如果有让他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伤害的方法,他从来都愿意试。

    我知道,这次对于他是个好机会,如果他成功,我连为他安排那之后的事情的机会也不会有。

    他想要那样。

    他的念头没有那么容易被打消,我一直知道,但我本来以为,自从我们和一群动物从摇晃的房子里跑出来,他会逐渐放弃那个想法。

    看来没有。

    也就说明,我伤害他多么深,让他多么难过。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了,即使以后我和他的关系变得再好。

    我该怎么办?

    我应该对他更好,从不违逆他的意思,努力让他高兴,为他做一切事情,以便让这个已经不能轻易感到幸福的人,得到幸福。

    即使那只是世人觉得的幸福,即使那只是我认为的幸福,但是,只要能够让他从我织就的一大片名为"幸福"的布匹中,得到一丝一毫的快乐,那就够了。

    铺天盖地地向他抛过去,总会盖到他,哪怕只能滑过他的衣袖,可以碰到他,也是好的。

    我打他的电话,知道他这些天总是开着机。

    门里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他接起来:"你早到了?"

    我在门外说:"到了,园长验收过,货都卸下了。"

    走廊空旷,他一定听到了我的声音。

    "你在门外面?"他问我,"找到这里来了?"

    "嗯。"我沉声答。

    他从床上爬起来,过来给我开门。

    我看到他好整以暇地穿着睡衣,根本不像在帐篷里的饲养员,穿着工作服,如同惊弓之鸟。

    门也反锁着,一旦有事,他不准备逃。

    我一阵心痛,重重把他搂进怀里。

    真想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

    32上

    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伸手拍拍我:"进来吧。"

    我放开他,他转身,我仍然伸手抱他,紧贴在他身后进了屋。

    他侧头斜我一眼,倒没有拒绝,我心中又甜起来,乐颠颠地跟着他。

    到了屋里,我慢吞吞地和他分开,老实坐到他指定的椅子上。

    "累了吧?"他给我一瓶矿泉水,指给我他剩下的半包饼干:"要吃吗?"

    我点点头,喝了半瓶水,吃了两块饼干:"不好吃。明天开始吃我带来的东西吧,全都是你喜欢吃的,矿泉水也是你喜欢的。"

    他坐在床边,惊讶地望我一眼:"你运来的全部是我喜欢的东西?那不便宜啊,比我先前要求的,超出很多花费。"

    我说:"我不想让你吃不好,况且买吃的,也花不了多少,大家都吃好一些,不是很好。"

    他点点头:"那倒是,辛苦你了。"

    "没有。"我说,从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我没有特意给你带什么,反正外面都是你喜欢吃的,不过这个巧克力很好吃,长老刚从国外给他太太带回来,是一个小镇上蛋糕店里手工做的,阿姨请我吃,我吃了一个,剩下的一个给你。"

    他拿起来,猫一般嗅了嗅,吃下去,很享受地闭了闭眼睛:"好吃。"

    "嗯。"我开心地答应一声,"外面也带了你平时喜欢吃的巧克力,有很多。阿姨给的这个,如果你觉得好吃,以后我们家也去买这种。"

    他吃完那颗巧克力,意犹未尽的样子,听了我的话,他瞪大眼睛看了看我:"你连巧克力也买来了?买了多少。"

    我笑:"够你们全部人吃,你喜欢的那种最大盒的,每人至少可以分到一盒吧,还有一些别的。"

    他很有气势地直瞪着我的脸看,开口说话后,声音却显得很没有力气:"你到底带了些什么来......"

    我一一向他说明,越说越高兴,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苦恼:"你弄得这么豪华,遇难还吃这么好的东西。"

    我说:"就是遇难才要吃好一点。"

    他把腿收上床,抱住膝盖,表情闷闷地:"虽然......"

    我从小老虎那里知道,这是他爱说的一句话,意思是"虽然是这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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