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脸蛋,指尖端起一颗晶莹的泪珠,如潮的心疼几乎要将他淹没.....

    长音,你为何一定要这样?

    “你真的不怕我会因此送命吗?”百里戈深深地看着扶羲,冰冷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悲哀与无奈。

    一句话便将扶羲的所有意志击溃,只觉撕心裂肺的痛冲击而来,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如同蔫了的残花,任凭那酸涩的泪水浸湿面庞,渗进嘴里竟然是那么的苦那么涩:“你死了我会去陪你,如此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不用理会世间纷纷扰扰。”

    百里戈用力将扶羲抱到怀里,无法抑制心底的冲动,只想用自己的温度暖和对方已然冰冷彻骨的身体。

    明明灭灭的灯笼坠落,燃起小团火焰很快便化为灰烬。

    “我扶长音愧对所有人....愧对所有人....”扶羲难受地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将军府的十日是真心的,一直都没变......身子也一直只有你碰过,相信我.....”

    被逼到绝路的痛彻心扉全数爆发让他顾不得男子的尊严,任凭眸中那朦胧的水雾聚成水泪滴落,浸湿百里戈的衣襟。

    百里戈抿着嘴,如钢铁般坚固的双臂将那清瘦寒冷的身子禁锢胸前,温暖的脸颊紧贴着扶羲的侧脸,嘴唇温柔地吻着对方的耳垂,就如此安静地抱着,一个最温柔的拥抱抵得过千言万语。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回岐山....我真的没有要你死....”扶羲窝在百里戈怀里低声抽泣着呢喃,眼中的泪水如潮汹涌,这几日的内疚与担忧几乎让他崩溃,直到如今靠在长逸怀里才有能放下心来。

    “到今日我爱了你七年,宠了你七年,你知道我舍不得怪你,不管你做了什么。”百里戈温柔地吻着扶羲的发丝含情脉脉地说着,“你可知我有多爱你,多相信你,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恨不怨不负。”

    扶羲闻言抬起泪眼迷蒙地望着百里戈,依旧是温柔含情的目光让他感到安心,忽然浑身一阵发麻,重重地倒在对方怀里。

    百里戈横抱起扶羲,他细心温柔地吻去那脸蛋上的泪珠,无奈地说道:“可如今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不能再由着你。”

    扶羲眼眸微合,用尽全力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他终于知道为何对方会突然冒着危险深入敌营将自己找出来。

    “长逸......不也总在算计我.....”扶羲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虚软地说道。

    “因为我爱你。”

    一世一情落此生,一心一人共连理。

    明月为鉴,白首共度。

    【禹州·城东】

    残月如勾,映得城东一片银色的惨白。

    黑影如夜,在白塔上屹立中眼里冰霜。

    相传沙漠中有无花树,其无花无子,无情无心,故有人以其名自立门派,又称之无花门。牧景年现在想起来这传说,只觉得颇有道理。在他看来,所有无情皆出绝情和邪念,只是一刹那便可以让人成魔。他与百里戈的情谊,也不过乱世相逢一刹那,由恩转仇根本无需多少时日。

    云雾散开,他看着逐渐接近的两道人影,眼里是漠然,看来天意至此——此时的百里戈还带着一人,在他看来根本不堪一击。

    他戴上银色的面具飘然落下,长剑凛然便来到了两人面前。

    “何人?”百里戈凝眉警惕,下意识搂紧了已经昏迷过去的扶羲。

    牧景年只觉得好笑,看来对方把自己当是个普通的刺客,只见其拔剑护着扶羲,眼中是他早已见过无数遍的杀意。

    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对他露出过这种眼神,最后都惨死在他的裂刃之下。

    牧景年握紧手掌的剑,即便是和他有友谊之交的百里戈也不例外,他猛然出手,而百里戈一心只想护好怀里根本没有意识的扶羲,瞬间衣襟划破,顿时锦缎凌乱,在惨白的月色下尤为惊心动魄。

    牧景年有些迟疑,他变换着手中的剑法,脑海里竟然在一瞬间举棋不定——杀,还是不杀?

    此时的扶羲完全昏迷过去整个人的重量都耷拉在百里戈身上,而百里戈单手抵御,要迎敌还要护着怀里的扶羲,几招之后很快处于弱势。

    但他也疑惑,对方似乎也有犹疑,迟迟不对自己下狠手,便想此人恐怕心有恻隐或另有隐情,便道:“阁下看起来并非南平人,我带走南平军师应该与你无碍,你何必如此?”

    牧景年听闻一顿,瞥了一眼他怀中的扶羲,脑中蓦然浮现关一筱谈起百里戈时迷恋还有些疯癫的模样,不知为何瞬间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些许是为关一筱的苦恋而愤怒,些许又是为嫉妒,牧景年仅在一瞬间便发了狂,剑法顿时化出万条裂刃,闪电般如灵蛇,剑锋对着的竟然是百里戈怀里的扶羲!

    百里戈惊恐地看着一道光流朝扶羲的冲击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他二话不说便一个旋身一转,单手的力道根本无法抵抗牧景年拼尽全力的疯狂一击。

    这一击,生生将百里戈的长剑击飞!

    ☆、后会有期

    百里戈紧紧拧着眉心,护着扶羲敏捷迅速闪过剩余的气流,他眼里闪过错愕,看着这个银色面具的刺客——这剑法何等熟悉,在这当下又是何等的独一无二。

    他不可置信,几乎是喊着问:“你到底是谁?!”

    牧景年握着剑的手上起了青筋,银色的面具宛若印上了鲜血,他裂刃未止,残酷得如血雨腥风,势必要将百里戈和扶羲置于死地。

    而百里戈面色泛白——那袭来的裂刃便如决绝,闪电般地要将二人送下阴曹地府,他在一瞬间只以为生已至此,命丧黄泉。

    突然黑夜中白光乍现,如同闪电霹雳,轰隆而至阻隔了裂刃千万,让牧景年凌厉的攻击顿时偏了轨迹,只击中百里戈的肩膀,其余都落了空。

    百里戈迅速闪开,抱着扶羲趁势退后几丈,心有余悸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转变。

    而牧景年错愕地看着被破坏的裂刃,猛地抬头循势望去。

    弯月惨白,迷雾云散,宛若烈火熄灭后的黑烟,从中有妖魔的身影——他只见一道白影翩跹,宛若腾云而至,那身子宛若柔弱无骨,但其轻功快若无影,飘忽得令人心惊。来人只在眨眼间逼近,手执一把戏台上常见的花剑,熟悉的面容在月色下浮现。

    牧景年只看一眼,心便如同全身一起僵硬起来,随之而来是蔓延的不解和愤怒。

    “关关?”百里戈讶异地皱眉:“你什么时候跟着……”他的话卡在喉咙,因为他发现要问的实在太多,他看着关一筱的身姿,竟不同于以往,全然一副武功精深者的架势,不禁想起上一战对方带他回城,想来竟是对方救了他。

    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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