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顾夏和西枣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双方的父母,她们都打算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机会向父母坦白,但现在不是时候。乔迁之喜,也只是两个人下厨做的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像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临近下午五点分钟,终于从一个午后的布置抽出身来的两个人伸了伸酸痛的腰长舒一气,然后手牵着手锁好门到附近的超市里打算把厨房里空荡荡的冰箱填满,在商场的地下超市逛了许久,两个人推着车说着总是说不完话,也没发现购物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是满当当的了。

    晚餐是三文鱼沙拉,锡纸烤大虾,清酒煮蚬,小煎牛排,还有心血来潮从paris bagutte买来的黑森林蛋糕,两个人在餐桌上吃了一个多小时,只顾着端着红酒杯没完没了的谈天说笑,一桌的食物还是剩了许多,她们也不愿去收拾,八点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吃不动了,留下一桌的残余,下楼散步去了。

    南京西路宽敞的街道两旁种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杆上,树荫间多是缠绕,悬挂着如异彩纷呈莎彩灯,虽然周围一带都是繁华的商业圈,但却少了南京东路步行街那样的的游人如织,喧闹如潮,这里的夜晚很安静但又不会显得冷清,过往的行人或匆匆,或悠闲,与柏油马路上飞驰的汽车一起穿梭于一排排树枝上倒挂而下的星光璀璨“水帘灯幕”之下,在几秒钟,几分钟里,渐行远方。

    西枣喜欢这一条步行街,喜欢一路上梦幻而斑斓的色彩,闹中显静的安宁,也喜欢轿车三三两两地在夜晚灯火明灭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声音,唰唰的声影有些单调,刮过一阵细微的薄风,透过清凉的夜,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让她总会收获一份无法道明的温情与安心。西枣不知道如何将这样的舒适情绪分享给身旁的那个人,她只是微微用了些力气,让十指紧扣的两只摇晃的手更加紧实,顾夏转过头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好像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但都没有说破,顾夏摸了摸西枣的脑袋,两个人在蔓延的流光里悠悠荡荡地并肩同行,走向家的方向。

    好像周围的一切,生活里的,情感上的,都变得水到渠成,不会显得太快,也不会感觉到一种冗长的缓慢,好像时间,火候都刚刚好,等待是,同居是,情、欲也是。

    在温凉如丝却也能灼身的夜晚,两个人缠绵的游戏在云起雨落中翻腾,静悄悄的午夜梦寐里,明灭的落地窗外永恒的城市如同起落无常的星海,四周昏暗的光线透支着所有的能量荡漾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轻抚过床上两具曼妙光滑的身体,湿漉的躯体在伸曲,颤栗,起伏,交融,仿佛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叠舞,欲潮放肆地涌动,动作有些笨拙,低声的抽吟却从未停止过。

    顾夏伏在西枣光滑湿润的背上,一遍又一遍在滚烫的热流里不知节制地索取,直到身下颤抖的躯体的呼吸急促的近乎窒息,她才舍得缓缓抽出溪涧里湿腻的指轻轻拨开她额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不知疲倦地亲吻她的迷离的眼睛,她小巧的鼻子,她血红色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说着炙热的情话。

    “西枣,将来,我想我们一起生孩子。”

    西枣想睁开眼睛却毫无力气,意识混沌不堪,许多曾经的镜头纷纷划过眼前,散落的片段里都是那个人的模样,她总是习惯抿嘴轻笑,她月牙弯弯的笑眼,她的锁骨上方有棕色的三颗小痣,这么多的样子就像放映室里放映着的年代久远的胶片,会停顿会有些卡带,但画面却出奇的清晰。她想纵使时光远逝,总有一个人还是昨天的模样,不会老去,她会记得清楚。而将来有一天,她甚至愿意将她们的经历告诉她们的孩子。孩子,是的,她希望成为彼此孩子的母亲,尽管这样一个愿望在顾夏生日那天,在她向她表白心迹的时候,就已经在西枣心底深处的某一个角落孕育而生了,但她从未与顾夏提起过。可是原来,顾夏也与她一样,抱有一个相同的愿望,属于两个人的愿望。

    “嗯。”

    身下的人虚弱地转过头,在她的嘴角轻轻一吻,顾夏能感受到怀里的她在轻颤,喘息,啜泣,她拖起了西枣湿润的脸颊,在喘息中加深了这个用尽西枣所有力气的吻,亲吻的时候顾夏还是忍不住浅浅的笑了,她觉得西枣太容易感动,只是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也落下了一片潮湿。

    ☆、第二十九章

    “好久不见,苏夕。”

    “你要搬家了。”

    “嗯,搬去一个新的地方。”

    “一个人吗?”

    “和顾夏一起。”

    近乎六十的秒的沉默后,有人不忍选择打破僵滞。

    “回国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只是一些私事,妈妈住院了,回来陪陪她,顺道,也想回来看看你,我们很久没见了。”

    “童童还好吗?记得周黍前段时间还和我抱怨他最近的工作,说太忙没有时间陪孩子。”

    “以前你总是想要亲手设计一套属于两个人的房子,告诉我那才叫家,现在那个新家,一定很漂亮吧?”

    “嗯,和顾夏一起装修的,两个多月了。”

    “她对你比我好。”

    依旧是隔着不知如何说下去的沉默,这一次那个人不再挑起一些无关痛痒地话题,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为了缓解悲伤的气氛,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我该走了,妈妈还在医院里等我。”

    “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这次不用了。”

    苏夕没有前往医院探望母亲,她本是刚从医院出来的,满心期待地与母亲说她要去见一个人,现在她又如何回得去,让还在病榻中的母亲看到她此时的狼狈,恍惚还有悔痛吗?苏夕根本不会这样做,现在她只是独自一人坐着淮海路附近的星巴克里,捧着一杯不知味的黑樱桃摩卡,望着座椅对面一盆枯瘦的青藤蔓发呆,脑海里来回回荡的都是两个人在阳台上的对话。对话简单而短暂,中间却隔着无数次的沉默,三秒,五秒,十秒,十秒,甚至还有更加冗长的,她没有回答西枣的问题,因为她觉得不重要,而这些问题西枣也只是挽救对话的工具,好像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问候了。

    的确,在未与西枣见面之前,她设想了有很多对话,里面的内容,细节,甚至是彼此脸上的表情,她都有想过。但见到西枣的那一刻,她知道所有她想象中的画面,交谈,神情都不会出现了。时间的延长线还没有跨过365天的界限,可她们早已不一样了。阳台上,西枣的平静和微笑让她感受不到一丝的隔阂,可苏夕却觉得眼前的人从未如此陌生过,陌生的不是人,而是心,她已经不属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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