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只是静静看着邱灵赋,眼神像是在欣赏一朵花一片云一般,既温柔得像是用眼睛勾勒一幅画卷,又像时刻要凑过来拥抱他捉弄他一般,让人戒备。

    装作没看见是最好的反击,邱灵赋扭过头,要把自己塞进了石缝中。

    “小心。”

    回头,看到阿魄已经一布逼近,一只手伸进了山壁与自己背部之间,像是柔软的护甲。

    阿魄的眼睛从邱灵赋肩上衣服勾勒的暗纹渡到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可惜道:“你这衣服可别蹭坏了。”

    将阿魄的手别开,邱灵赋看到那手背上有一道蹭破的痕迹。

    “有钱就能买到新衣服。”话刚说出口,邱灵赋一顿,也觉得自己说话像个幼稚的不会狡辩的孩童。

    “蹭坏了就没这么美了。”看不出阿魄的笑是调-戏还是单纯的心情愉悦。

    邱灵赋看着觉得可恶,忍了忍,又刻薄道:“你自己吃都吃不饱,还管别人美不美。”

    硬是不管会如何败坏这精致的衣衫衣衫,邱灵赋往里边挤去。可阿魄的手挡在自己与山壁之间的温暖触感依旧残留,像痊愈的刀疤一样,不痛不痒,却总是在许多时候会偷偷让你的心思被牵扯过去,无法集中起来做事。

    像是报复自己,邱灵赋硬是靠着冰冷坚硬的山壁,在自己的背后留下痛觉。但自己又是害怕疼痛的,没走几步便又丧失了虐待自己的决心,善变地缓和了步子。

    不过那轻轻触碰带来的异样,倒真的减轻了不少。

    第70章 贪玩(十)

    这鬼斧神工的石缝,一路进去越来越狭窄,竟然折了几个弯。

    阿魄身材更为高大,挤进来还更费劲,可他身形灵活,黑暗中眼睛明锐善于观察,避开尖锐狭隘的地方游刃有余,前边生闷气的邱灵赋,反而更加狼狈些。

    阿魄看得出,自己要是更靠近一些,邱灵赋便会更没头没脑地往前加速。阿魄便不紧不慢地跟着,与邱灵赋尚且保持了一段距离。

    所以还未等阿魄走到那山缝的尽头,隐隐的烛光便已经映在了自己身上。

    终于抽身从那缝中出来,他正巧看到邱灵赋将一支燃烧的烛火放在石壁上。

    室内依旧昏暗,邱灵赋转过头来,他映在石壁上遮住室内一半烛光的硕大影子,便也跟着动了动。

    把目光移到这周围,这别有的新天地方圆不过几丈宽。中间一张天然的石床,上铺着层层干草;落满灰尘的碗筷盆就在壁上的小洞或地上。

    怎么看都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可转过头来看那曲折狭小的入口,这里又好似牢笼一般让人压抑和窒息。

    邱灵赋一支烛火才点了,又去点另一支。他捏着红色的蜡烛,学之前阿鹊在自己面前做过的一样,往那已经燃好了的蜡烛凑去。

    “哗——”一粒细小的砂石打在手背,虽然不痛,却足以让邱灵赋警惕万分,不得不放下现在在做的事,回头怒视那总是喜欢无缘无故惹恼自己的人。

    “怎么......”

    “你这样容易伤到手。”

    才发觉那人忽然来到了身后,手便被轻轻握住。

    光是这么一碰,邱灵赋心里已经浮现出接下来的画面,阿魄是要带着自己的手,往前摘取焰火么?

    那样故意紧挨着的气息,以及自己无法做出反应而造成的安静,让邱灵赋预知了自己的不自在。

    步入这自投罗网一般密闭的环境,他已经感到不安。此时更是无法继续泰然自若下去。

    把蜡烛硬塞到阿魄手中,一双看着阿魄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瞬好似鹿一般对陌生事物的机警和敏感。好像此时可把灯光昏暗作为屏障,把桃林中那种做作的傲然姿态悄悄放下几分也无妨。

    只有阿魄知道,这个眼神多能迷惑人。这多此一举的戒备,在阿魄眼中绝非伶俐与狡猾,而是最容易诱发人捕猎兽-性的示弱。

    阿魄嘴边含着淡淡的笑,把眼睛从邱灵赋身上移开,娴熟地将蜡烛点亮立好。

    两支蜡烛点起,分放在两处璧洞,洞窟内两人幽幽的影子立刻变得斑驳起来。

    阿魄环视一圈,没有问邱灵赋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只道:“这地方,年纪再大一些,我们就进不来了。”

    “我们进不来,女人小孩进得来。”邱灵赋若有所指。

    “你说可是......你们如意婆婆么?”

    邱灵赋忽然看向阿魄,却忽然意识到过于在意的表情,可能会被阿魄一眼望穿心中所想。

    微张的眼睛一收,又别过头。

    地下昏黄色彩和各种层次影子映在他眼睛里,澄净的琥珀色变幻莫测。

    “上次来这里,你往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阿魄为自己唐突的猜测做了解释,好让邱灵赋放松一些。

    现在还能够想起邱灵赋说着如意婆婆的故事,胡言乱语地惹得含嫣气急跳脚。那时候,他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心情愉悦,可那笑容中又有着胸有成竹的暗暗得意。

    他清楚邱灵赋说的话,什么时候是故弄玄虚的下套,什么时候是故意混淆真假难辨的事实。

    邱灵赋走到一面墙前,身着浅色衣衫,便映着烛光的暖色,好似夕阳边一片飘渺而热烈的云。那面墙下有个凹槽,上边几卷散落的书。

    这些书,阿魄一进来便看见了。

    “如意婆婆当年从夫家逃出来后,就是在这里躲避的。后来被雨儿发现,正式成为花雨叶弟子,她也经常来这里看书。”邱灵赋说着,又悄悄看了一眼那边的阿魄一眼,“一次她翻阅典籍,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件江湖大案,自己曾在一本书中见说书人的段评,便想找出来,岂料那书居然遗落在了这山洞之中。

    邱灵赋不动声色走到那石床前,抽出腰间的软剑一扫,上边那层落满灰尘的干草便应风掀起,飘飘摇摇落了地,露出下边干爽的草层。

    “如意婆婆年老了,佝偻着背,没办法像年轻灵活的少女一样进来了,便给了我点好处,叫我把书取给她。”邱灵赋掀开衣摆坐在石床上,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然得意洋洋,“她还以为我小,什么都不懂。”

    在说这句话之前,邱灵赋的模样,是一副从来没有过的字字小心,说着话就像是下棋落子一般谨慎,甚至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他现在呼吸和心跳的速度。

    可他自己却不曾察觉。

    那装模作样的自高自傲,像是被这几乎封闭的空间压抑得施展不开,直到想到了真让他心底愉悦的事,才能顺其自然地把这迷惑人分不清真假的浮夸施展出来。

    这种硬要抓住周围人注意力的浮夸,与其说是为了让别人放下戒心轻松下来,更不如说是让自己轻松下来。

    阿魄像是没有看出他的异常,一双含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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