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酒坊,于是下马打酒。此时看到小家伙喝酒,他觉得十分可笑,忍不住出言逗逗烈烈。

    「不关你的事,哼!」烈烈鼓着眼睛瞪着陶嘉,一双眼睛漂亮至极。

    陶嘉又好气又好笑,但看着烈烈的小脸出奇的美貌,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这么漂亮,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烈烈噘起嘴巴,忽然飞快地伸手揪了一把陶嘉下垂的额发:「坏人!」

    早在平时,陶嘉已大发雷霆,但对着这孩子,却是令人生不起气来,于是无辜笑道:「我哪里坏了?」

    青阳此时已进了门来,看到两人对话,不由心惊胆颤。烈烈的样子像极了玄冰,也不知这人有没有这个资格见过玄冰,于是对烈烈说道:「烈烈,快回房里去。」

    烈烈摇头耍赖:「不嘛,不嘛!」

    陶嘉抬头看着掌柜竟然是方才与那女子在大街上勾三搭四的人,登时十分厌恶,也不再多话,让青阳打酒,数了银钱放在案台上。但看着烈烈却忍不住喜欢,又摸了烈烈的头一把。

    烈烈从小娇惯任性,街坊邻居看他生得可爱,没有不宠着他,越发宠得他无法无天,此时这个陶嘉也不知怎的惹恼了他,他抓着陶嘉的手忽然咬了一口。陶嘉猝不及防,不由得大叫一声。

    青阳吃了一惊,立刻向陶嘉道歉。而正在这时,酒坊里忽然冲进了十几个人,杀气腾腾。原来副坛主赵洪看到陶嘉迟迟没回,又听到陶嘉惨叫,于是又派人前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陶嘉忙对赵洪道:「没事。就是这小孩咬了我一口。」

    青阳看到赵洪,吓得哆嗦了一阵。赵洪身为副坛主,他自然是认识的。他沙哑着嗓子道:「对不住,孩子不懂事……」

    赵洪责备了陶嘉一顿,对青阳的道歉只扬了扬眉,说道:「掌柜的口音似乎有点像关外的人,不知是否在关外住过?」

    「我父亲是关外人,所以可能有些口音罢。」青阳小心翼翼。

    「掌柜从来没在关外住过么?」

    「没有。」青阳与赵洪的目光对视着。手紧紧地抓住烈烈的小手。烈烈被抓得生疼,登时嚎啕大哭。青阳连忙抱起孩子,低声劝哄。

    赵洪道了歉,命手下的人退出酒坊,准备启程。

    青阳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衣裳已然湿透。

    赵洪跃上马背,转头对陶嘉道:「走吧,回头叫人查一下这家酒坊的老板来历。」

    陶嘉揉着起了两个米粒大小的牙印的手,疑惑地道:「这人有什么问题么?」

    赵洪皱了皱眉,说道:「这人相貌平平,如何生的出那般美貌的孩子?这孩子多半不是他的,而且,你没发现他见到我们十分害怕?想必是以前跟我们打过交道。果然问他几句,他便露了马脚。若非真正住过某个地方,否则决不会有当地口音。我问他是否在关外住过,他却是矢口否认。」

    陶嘉点头道:「坛主说的极是。」随即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孩子这般可爱,却是如此顽皮。」神情万般沮丧。

    赵洪捻须微笑道:「像这么顽皮的孩子,二十年前我已见过一个……

    「真的么?」陶嘉好奇问:「是谁?」

    赵洪正要回答,脸色却微微一变:「你还记得刚才那孩子的样貌么?立刻让人绘一幅,飞鸽传书给老夫人送去。」

    「怎么?」

    「不要多问,送去就是了。」陶嘉问道:「只画一幅人像么?要不要再写信?」

    「不必了。画了画像,老夫人自有主意。」赵洪淡淡说道。

    陶嘉不敢多问,应声领命而去。

    青阳紧紧抱着烈烈,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烈烈而,恐惧和担忧同时袭来,让他不知所措。

    烈烈被他搂得呼吸困难,「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青阳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小心,连忙松开手,但心里焦急,又不知如何是好,便问道:「烈烈,我们搬家好不好?」

    烈烈一边大哭,一边用后抹着眼泪:「不要……烈烈不要搬家……」他小小年纪,不知搬家为何物,只是他习惯和青阳抬杠,如今又被抱得生疼,不管青阳说什么,他只是摇头大哭。

    青阳无可奈何,其实他也想过,如果让赵洪起了疑心,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回来,而且,贸然离开更会惹人疑窦。

    他摸了摸烈烈的头,到柜台去把所有的银子打了个小包,装在丝袋中。

    他素来便爱干净,连这丝袋也绣得颇为精致。此时也顾不得烈烈不愿,将烈烈一把抱起,走出门外,向隔壁的李大哥家走去。

    李大哥笑呵呵地开了门,看到是抱着孩子的青阳,李大嫂已把宝宝接了过来,心疼地道:「乖烈烈,怎么又哭啦?是不是你爹爹又欺负你了?大男人照顾小孩是没这么用心。」怒瞪青阳一眼,已将宝宝抱进门去。

    李大哥笑道:「快进来吧。」

    青阳慢慢摇头,把怀里的银子递给了他:「李大哥,我托你一件事好么?」

    「老板叫我做事,这是应当的,怎么还要钱?」李大哥接过银子,便知不少于五十两,吃了一惊,要还给他,但青阳却跪了下来:「李大哥,我求你和嫂子带着烈烈到乡下住几个月……」

    李树文虽然不知原因,但看着青阳如此恳切,推脱不过,只得应了。青阳站在门边上,看着烈烈被李大嫂哄得咯咯直笑,心中黯然神伤。他不是女子,所以不会哄孩子,只会娇惯着烈烈,即使做一个母亲,他也不够资格的。

    李树文看他恋恋不舍,有些奇怪,于是笑道:「要不要再进来看看?」

    青阳只是摇头:「这件事十分紧急,你们马上离开,不要被人发现。别人问起,就说烈烈是你们的孩子,万一被人找到,你就说……烈烈是捡来的,把烈烈给他们吧。」他泫然欲泣。

    李树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会被发现的,你放心好了。等烈烈睡着,我们马上收拾东西就走。」

    青阳点了点头,惴惴不安地离开,半夜听到隔壁细碎声响,知道两人已动身,这才放了心。

    一夜睡不着,次日又担心被人瞧出异状,强打起精神开门,幸运的是今日光顾的没几单小生意,城中大的客栈订的酒数目早就核对过,只等着让人来搬就可以。

    一直心惊胆颤的过了几天,青阳屡次想逃走,但都克制下来,如果有事逃到哪里去都没用,如果无事,也不必逃。

    第六章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青阳以为事情已平息时,让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这一天,他正枯坐在酒坊里,数着酿酒用的材料,数了好几遍,总是少了一味,却想不起是什么。

    一队骏马疾驰,在他门外停下,他手一抖,手里的药材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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