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欲在骊山行宫过冬,需二十万贯,以备炭火膳食。”

    “烧金食银?”张灵蕴抬手稳稳接住,翻看一看,说的是盐茶税,最后果然缀的尊公主的名字。不想也知道,必定是自家那个兔崽子的主意。

    国库吃紧,景厚嘉要这钱,景睿之不能不给,却又不能给。张灵蕴知道,但她也不想出这钱。非是出不起,而是这钱一出,就在明面上依附镇国长公主。

    张灵蕴合上奏本,垂眸不语。

    新殿中寂静一片,过了许久,张灵蕴缓缓开口:“我别无所求,只想问一句,殿下你是如何想的?”

    景睿之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声如寒泉刺骨:“你的软肋,越来越多。”

    张灵蕴一愣,续而哂笑,赞同的点点头。

    “握住不想松手的东西越来越多,软肋自然也越多。”张灵蕴理所当然的说道,俊秀的眉梢微微一挑,反问道,“镇国长公主可有软肋?或说,景睿之可有软肋?”

    “大胆。”景睿之冷目如剑,挥袖逐客,“我给晋阳王去过信,你回去准备钱帛吧。”

    张灵蕴闻言敛眉,接着眉梢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起身弯腰行礼,口中应道:“草民遵旨。”

    待她一走,景睿之拿起朱笔批阅奏折,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女官进里,轻声禀报:“殿下,皇后请你去立政殿用膳。”

    “不去。”景睿之头也不抬。

    女官又道:“太后请你去...”

    “去立政殿。”

    女官脸上闪过早知如此的表情。

    “你怎还不出去。”景睿之没好气的说道,脸色冷峻,声如冰泉。

    女官连忙低头禀报:“回殿下,酉时二刻,该用膳了。”

    景睿之“啪”的一声将笔搁下,朱砂溅在薄绢上,鲜红一片。顿了顿,起身大步出门,上步辇,至立政殿。

    景秀在门外相迎,张月鹿毕恭毕敬的站在后面。她今日第一次随殿下来立政殿,在皇后面前极为拘谨,生恐失礼。此刻见镇国长公主冷眸扫过,刚干燥的掌心又沁出汗。

    “你母后了?”景睿之往里走。

    景秀跟在她身后,回答道:“久等大姑姑不到,母后有些倦,在榻上歇着。”

    景睿之皱眉:“那就我们先吃,让她睡。”说着让宫婢引路,往用膳的偏殿走去。

    景秀口中答应,对着一旁宫婢使了个眼色。那宫婢刚要去,就见皇后徐徐而来。谢元灵描眉涂粉,遮掩病容。穿缭綾勾花上襦,叠色团花裙,披着轻纱大袖衫。乌发云堆,插着一只玉步摇。

    景睿之瞥了一眼,径直往前。

    三人落座,景秀看着一旁的张月鹿,心中迟疑,张口欲言。就听外面急报,亲卫中郎将领着快马进来,弯腰一礼,快马上前递上铁封盒。

    景睿之打开铁封盒机括,展信细看。轻叹一声,似乎感慨道:“滇国伪王,毁盟反叛,勾结吐蕃,意欲不轨。”

    “给陛下送去。”她将信纸仔细叠好放入铁封盒中,递给亲卫中郎将。待他们离开,景睿之拿起象牙箸,夹了一块炙牛肉,细细咀嚼咽下:“绣球儿,幽州去不了,西南这一趟,再不成行,你就该留着立政殿陪你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路羊和炸酱面的地雷~~还有留言的小伙伴。

    最近都是更完就跑,都没空和你们闲扯了。

    比如现在,我要出门了,,

    诸位周末愉快~~

    ☆、第 109 章

    寒云滚滚,雪压孤城。

    谢良玉跺跺脚,抖落雪花,投手叩门。

    闻人贞知是她,起身开门。

    谢良玉跨步进来,边问:“那马油可好用?”

    闻人贞抬起玉手摊开,几处伤口已经愈合,只微微红肿。

    屋里暖和,谢良玉玄甲上凝结的冰霜融化,小水珠在甲片滚动,渗入里面的圆领袍。头盔兜顶积雪最多,落雨般往下滴。

    闻人贞见她歪头坐在椅子上,眯眼假寐。冰水滴在脸上,也不见醒。

    “若困倦,自己回房歇着。”

    谢良玉一惊,哗的站起来。见无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没,你这儿暖和,人容易困。”

    “领着两份炭,怎能不暖和。”

    谢良玉只做没听见,眼睛往她桌上瞧。

    闻人贞见她走来,铁甲寒气逼人。搁下笔,说:“可是还要去巡城?”

    “恩,前日换防,我去城墙上转一圈。”谢良玉侧头,打量桌案上的手稿。见形状颇为奇怪,中空的长圆,周围标了许多符号。“哦,对了,你上次改良的投石机,我让人架到城头上。雪后天晴,明日让他们试试。”

    闻人贞墨玉双眸霞彩流光,立即起身道:“我和你同去。”

    谢良玉还在琢磨图纸上画的何物,闻言一愣。抬头见素袍木簪的少女对自己微微颌首,神色从容如常,却显得格外清丽耀眼。

    怔楞一瞬,谢良玉回过神,连忙拒绝:“外面太冷,雪大如席。且这大晚上的,不太好试。明天吧,必定出太阳,我来接你去。”

    闻人贞起身往里屋取了一件厚袍,边穿边解释:“今晚检查一遍,明天方好试验。走吧。”

    相处这些时日,谢良玉也知她脾气,劝不住的。扯了衣架上的狐毛斗篷,快步追出去:“你等一下,先将斗篷披上。”

    斗篷是她上次落这儿的,抖开往闻人贞身上一裹,下摆没过脚背,将兜帽戴上,人都瞧不见了。

    “哈哈哈。”彪鼠几人正好从厢房走出来,见状跟着都笑了起来。

    闻人贞抬手扶了扶帽檐,见谢良玉眉开眼笑的呵斥:“笑什么笑!都不许笑。快去将马牵过来。”

    明明她笑的最开心。

    “你很喜欢这里?”闻人贞突然轻声问。

    谢良玉回头,眨了一下眼,细剑眉一挑,反问道:“什么了?”

    飞雪纷纷,一片雪花落在闻人贞羽睫,她眨了一下眼,说:“在这里,些许小事,你便很开心。”

    “恩?”谢良玉伸手揉揉她的兜帽,狐毛滚边遮住了闻人贞的眼,只听见她说,“在这里,有仇快报,有恩快还,有乐子也要快点笑。”

    闻人贞瞧不见她黯然的眼,只听见她语气欢快,一贯率性肆意的飞扬气势。接着被扶上马,身后铁甲坚硬。谢良玉轻呵一声:“驾。”

    谢良玉寻思着让闻人贞早些看完那投石机,早些回去休息,驾着马直接往投石器所在的镇东门。

    胡风朔雪,刺面透骨。谢良玉一手握着缰绳,抬起左手压着闻人贞的兜帽。

    闻人贞眼前突然一暗,风雪消失。视线受阻,垂下眼,只见地上冰渣四溅,心中似乎也有什么在翻腾。她望着飞快往后倒退的地面,心中计算起路线马速。果如她所料,只半个钟,谢良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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