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吱吱呜呜的,连着陈驼子竟然都同意。

    “既如此,此事由杨尚书全权...”

    “臣不敢。”杨照躬身道,“臣请胁从尊公主殿下。盐茶新法乃公主献策,其中诸多细节,非臣所知。臣若主办此事,怕有不足。”

    陈驼子一声冷哼,却没说话。

    “准了。”景睿之抬抬手,她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人如远山孑然,遥不可及。“天子不在,又无钱。祭天、朝贺、宴会,都免了。放你们两日假,回去聚聚。”

    说罢,起身,举步生风。

    景秀立如玉树,仪容肃然。朝着众人拱手行礼,一派温雅谦和:“数九添线,诸公添寿。”

    群臣连忙回礼,恭送她离开。几人出了殿门,刘劬感慨道:“似殿下这般纯孝仁厚,亲贤好学。我朝必飨国长久......”

    陈驼子冷哼一声,甩袖而去。杨照则笑眯眯的靠过去,两人聊着欢快,景允在旁偶尔搭一句。卢佑踱着方步,气度从容。

    景秀自不知诸位相公如何说自己,她正坐上步辇,随着景睿之往延嘉殿,太后之处。

    到殿外,步辇落。

    天阶夜色凉如水,景秀拢起斗篷。抬头望了一眼拿叠瓦鸱吻,博风悬鱼,随着景睿之入里。

    八十一阶梯上,延嘉殿正殿前,站着几人。

    皇后出迎,非天子不能受。

    勋卫宫婢纷纷跪下行礼。

    景睿之与景秀两人拾阶而上。

    景秀一直很想问问母亲,在空旷幽冷的宫殿中,十年如一的思念着一个人,是情深不悔?还是习以为常?

    年少时候的深情,如何禁得住岁月蹉跎?

    帝王家的情爱皆是私情,不过是锦上添花。俯视天下,手握生死,余下的都是闲暇消遣。孝道友爱能兼顾,自然好。至于夫妻之情,就是世家豪门也多半不过是联姻之举。

    可到底,那是见得光的。

    “姑姑。”景秀突然出声。

    景睿之脚步不顿,迎着谢元灵深情眷恋的目光,依旧冷如冰渊:“她有情,我便要有意?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景秀心头一涩,她望着母亲,见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待两人只剩三四阶,谢元灵竟然又上前一步。

    “母后。”景秀快步上前,替她拢了拢斗篷,半推着她往里走,“外头天寒,我们进去说话。”

    谢元灵笑意温婉,应了一声好,目光却望向景睿之。

    景睿之眸如夜空寒星,深邃明亮,却似容不得半点人间温情。她恍如无睹,径直往里走。

    景秀看着她的背景,生恐娘亲难受,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谢元灵目光追随着景睿之的身影,只有眷恋爱慕,手拉着她跟上去。

    太后难道见到景睿之和谢元灵,反倒是景秀隔三差五来请安,祖孙两人亲切些。只不过,近些日子,景秀甚怕来延嘉殿。

    “我的乖孙吆。”太后招招手,满脸欢喜,“好几日没瞧见了,怎又廋了。来,坐这个。”

    景秀上前问安,又同弟妹们回礼。方走到太后身侧,刚在八角宫凳上落座,就听太后问道:“画像瞧见了?可有满意的?这些个小郎君,都是皇祖母千挑万选的,个个的家世人品,没不出挑的!”

    迎着太后殷切的目光,景秀顿觉头疼。脸上笑意不减,思索这如何搭话。

    “母后。” 景睿之站在一旁,刚刚一群妃子皇子公主围上来,嚷嚷的她头疼,此刻没好气的说,“开席吧,腹中空空,饿得慌。”

    太后虽大字不识几个,却是聪明知事,不然当年在宣州侯府也轮不到年少的景睿之说话,无非她娘给她撑腰。太后惯来知道女儿厉害,只是没想到如此厉害,渐渐便有些心畏。景睿之又似冷面煞星,母女俩一直是亲而不近。

    “好好好,你是镇国大长公主,都听你的。”太后任景秀扶着,牵着前贤妃的幼子。

    贤妃自尽,变成无头公案,两个儿子也未被牵扯,养在太后膝下。后面惠妃带着皇五子,因未追究张家。她和长宁公主都免了罪。元妃同大皇子一伙,见着事败,心灰意冷,自请去了六御宫。

    太后在前,皇后与大长公主随顺其后,惠妃再后面则是孙昭仪、阮婕妤两位有子嗣的妃嫔。慕容昭容则去了骊山伺疾,同行的还有雅美人。

    安尊卑入座,满满五桌。宫中妃嫔还未尽请。

    主桌只坐了四人,太后在中。景睿之在左,谢元灵在右。景秀见母后秀容靓饰,端丽冠绝,一扫往日病倦之色。她纵满腹担心,此刻却不知是喜还是忧。

    美人如云,满殿生辉。香云浮动,清喉娇啭。

    只景睿之不发一言,低头吃菜。一副闲人勿扰模样。众宫妃嫔仪,皇子公主,虽知她权柄炙热,也无人敢轻易上前。

    太后手肘拱了一下,景睿之搁下象牙箸,抬起刻花白瓷杯:“冬至,岁终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谢谢末戮的手榴弹+谢谢炸酱面和虫子的地雷”

    想想,人不能太厚颜无耻、、特别像我这么正直的人=,=

    还是分开谢吧,明天..

    这一章原名是“大魔王很烦,满世界都是愚蠢的人类。”

    ☆、第 114 章

    “冬至,岁终之日。”

    契丹人、室韦人、靺鞨人疯了一样扑上营州城墙,黑压压一片如同蝗虫一样。

    漫天嘶吼喊杀,合着刀光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惊醒了沉睡中的营州城。

    “闻人小姐。”飞卫看着她恬静的眉眼,钦佩这份从容不迫,但任然免不了担心。“请回去吧,这里在射程之内,恐怕危险!”

    闻人贞从城墙上望下,看着一架架云梯,靠在城墙头,又被士兵们冒死用抵篙推下去。火光和鲜血漫天,她依旧淡定的拿着炭笔在纸上勾画,口中语调淡然:“岁终之日,便是年初之时。始末交替,否极泰来。”

    飞卫接过纸张敲了一眼,看图上所画的械物,钩子木架等等并不困难,只不知道要做什么。

    “四面架梯,缘梯登城。他们要的是一鼓作气,速战速决。怎么能让他们如愿以偿。”闻人贞望着战场,认真分析,“只是到底为何?为何要破釜沉舟?”

    飞卫听她自言自语,又见不时有流矢飞过。心中担忧:将军出城,不知道现在如何。如今城中群龙无首,全靠这城中八千将士都是百战之师。云滇公主忧心女儿,营州上下皆振威军嫡系兵马。

    只不过八千将士,对数万胡寇,实在是杯水车薪。飞卫满心焦急,却不敢离开半步。目光越过几人,见着躲在后面的跳脚猫,一手把他拎出来,将图纸和令牌塞给他去找蒋灵竹。

    闻人贞却突然向前几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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