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摆手,慌忙急乱的解释:“不是,不是...张姐姐万万别误会。”

    明六娘吃着山核桃,见状捻了一个砸向她,仗义的替雅雀出头:“行了,雅雀难得出来一趟,你还欺负她。”

    张月鹿台手接住核桃,挥退屋中仆从女婢。将核桃搁在桌上,又将明六娘面前的莲花八角食盒拖到案几中间。伸手将榛子、核桃、杏仁、松子、花生、莲子、榧子、枣圈、荔枝、龙眼,各拿一些放到雅雀面前。自己捡了个荔枝,边剥边说:“我倒是真不曾想到,雅雀今日能出来。不然咱们再约上几人,一起出门游乐。”

    “新换防的侍卫,十分客气。”雅雀小口吃着枣圈,双眼弯如月牙,甜甜笑道:“说皇帝陛下,从没说过不许我们出门。”

    明六娘感慨:“阎王好说,小鬼难缠。定是没讨到好处呗,拿着鸡毛当令箭,呸!”

    三人围着案几,便吃着零嘴,便闲聊着。外面通报,说是武十七郎来了。十七郎是除夕前日回来的,年前张月鹿已经和他见过一面。此刻听闻,斜眼去看明六娘。

    明六娘是爽朗活泼的性子,此时脸上娇羞绯红。见着张月鹿调笑的目光,佯怒瞪过去。张月鹿眉头一皱,吁气长叹:“某些人当初为了逃婚,哭着喊着求我。我是费尽心力把烂泥扶上墙,如今......唉!”

    “哈哈哈,把烂泥扶上墙,哈哈。”武十七郎大笑着走进来,抬手弯腰,恭敬行礼:“武辉见过三位贵女。伏愿三位福寿新元,桃花鸾鸣。”

    “十七郎,你最后这句说的应景,怪不得今日枝头叽叽喳喳。”张月鹿打趣道。

    二月时间,十七郎变了不少。神情坚毅从容,身形越发挺拔,肤色都黑了些,想必在晋阳过的十分辛苦充实。他含笑坐下,随意的取了些花生,便说起晋阳的风土人情,遇到得种种趣事。

    张月鹿见他谈笑从容,颇有风范,心中感慨万千。正出神时,就听明六娘笑问:“张二,今年上元节,你要为谁斗灯呀?”

    ☆、第 125 章

    送走雅雀,十七郎和明六娘也告辞。小情侣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情话。张月鹿也认情知趣,未留他们午饭。

    她呆坐在榻上,发着呆。过来片刻,正宅那边的女婢过来:“郎君问小娘子可去用午膳,好叫厨房做些和胃口的送去。”

    张月鹿脸皮扯了一下,挤出冷笑:“呵呵。”

    “唉。”叹了口气,张月鹿倒在软榻上。先有朋友秀恩爱,后有父母秀恩爱。自己到成了孤家寡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又想起小公主,百爪挠心一般在榻上打滚。

    掰着指头想着能找谁玩耍。幼果不在,纸砚回家了,赵月乌必定还睡着,菀奴受不得寒气,洛苍云也不在......

    偌大个长安城,能结伴出游的都没有。张月鹿平躺看着雕花屋梁,自言自语道:“正闲暇,或许该做点正事,乘着元正佳节,去拜访些人。”

    正月初一,张月鹿起床拜过父母、诸位先生,就去永阳坊给张巧儿拜年,接着又往禄大夫那儿坐了一会。禄闻一人,平日清闲,节日难免孤单。月鹿留下陪她用的午膳,屠苏酒、五辛盘、假花果,胶牙饧一样没少,酸甜苦辣辛尝了个遍。

    下午,前往骊山朝贺的群臣回来大半。张月鹿拿着名单开始拜年之旅:先去尊公主府,理所当然没有见到人。接着去闻人府,又替母亲跑了一趟长宁公主府。卢府、许府、武府...都派人送上拜帖拜礼。

    初二,先是拿着爹娘的帖子去拜访了几位尊长。中午约了霜奴与一干人宴乐。下午,府上收到沈先、吴桐、敬迟明煦、潘东升等人拜帖,派了仆从依次回礼。

    初一初二忙过,初三就闲散了。并非没处去,满长安摆传席,张二小姐去哪里都有座。

    只懒得应酬罢!

    “算了,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张月鹿合着眼乱扯被子。外头顺心敲门,说府外来了个小胡儿,送了一份信说是回礼,人就跑了。

    张月鹿接过信件一看,正是那位翾风公主。

    【我可爱的东方朋友,如果你没有忘记我,我也不会忘记你。】张月鹿花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在一片墨迹中大概的辨认出第一句话。

    好在孔雀般骄傲的翾风公主,在这方面颇有自知之明,后面都是她口述,旁人代笔。虽然用词怪异,好在笔迹清晰。

    大意说,她找到景睿之。(她用了数种动物来形容景睿之)。得到景睿之的许诺,帮她复国。条件是以西域亡国公主的身份前往大食。让大食的贵族们对吐蕃宗教不满,而对那里的土地和财富充满兴趣。

    信的结尾是一段异国歌谣,说的是牧羊人被魔鬼诱惑,走向满是宝藏的深渊——“......扔掉牧羊的鞭子,那是跟着羊群流浪的屈辱。手中的金币,将熔炼成头上荆冠。是镣铐,也是荣耀。”

    张月鹿笑得乐不可支,接着叹了口气,又把前面仔细看了看。看来景睿之想用大食来牵制吐蕃。

    她叠信时候,突然一愣,惊的翻身坐起来。云滇宫变才多久?吐蕃出兵云滇才多久?翾风前往大食又多久了......细思极恐,她被自己猜测惊出冷汗。

    若不是景睿之能未卜先知,那这一切岂非她一手策划?

    张月鹿连鞋都来不及穿,跑到一侧的书房。看着墙上的舆图。云滇旁边西侧是吐蕃,吐蕃西北是大食。她曾听景秀说,大食灭波斯,陀拔斯单国不肯降,入朝受封为归信王。他们不可能没有复国之心!

    云滇宫变或许并非景睿之所为,但她引吐蕃入局,使得云滇政变变成毁约叛变。又用大食来制约吐蕃,让吐蕃心生顾及,不敢全力和大尚一战。

    而陀拔斯单国也是一颗好旗子。皆可用来和大食谈判,又可在大食太过投入,危害平衡之际,用来骚扰牵制。

    张月鹿的目光又落到吐蕃西南,那里是天竺。天竺人好佛,却以僧兵和战象闻名诸国。即便毫无证据,她也不得不怀疑,以景睿之事前缜密布局,事起顺势而为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那里!

    从书架上拿下绿檀木盒,里面是闻人贞的来信。张月鹿取出那份最厚的一封。那是闻人贞在外的游记,里面有提到过天竺佛教。

    果然—— “洛阳崇佛,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后,崇经造像,不留余力。”

    大尚崇黄老道教,两京中又多有沃教教徒。佛教能一夜之间蔚然成风,必有缘由,绝非偶然。

    张月鹿跌坐圈椅上,以手拍案,连击数下。心中感慨万千,喟然长叹一声:“镇国大长公主!”

    镇国大长公主景睿之,正在骊山行宫。

    景睿之盘膝在独坐几上,她深目长眉,因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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