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人的模样。

    李冶一头雾水,朝他们看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墨问挡在李冼面前,面色已经十分不善,喝道:“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出去!”

    “等等等等!”李冶拦住他,“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

    墨问终于答了他:“鬼。”

    “鬼?”李冶脑子里一转,恍然大悟道,“哦!是他啊!”

    “怎么,你知道这皇宫里有鬼?”

    李冶嘿嘿一笑,“是这么回事,去年……哦不,前年,七月十五那天晚上,确实进了个鬼,他当时还想附小冼和我身来着,不过小冼有龙鳞,我有林如轩给的桃木护符,他就没能成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冼居然还跟他熟络了,我想请人把它赶走,他还不让我赶呢。”

    墨问觉得十分匪夷所思,“你是说小冼跟他是朋友?”

    “差不多吧。”

    “可是小冼又看不见他,怎么跟他做朋友?”

    李冶挠了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墨龙大哥。”黑蛇忽而化了人形,也死死盯着那个李冶看不见的“鬼”,情绪却是冷静了些许,“此人我认得,把我交给我吧。”

    “哦?”

    “他就是,八百年前,害我被关入九渊寒潭的那个人。”

    墨丑看着那个“鬼”,才终于相信,原来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时过境迁,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此情此景下与他再次相遇。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天数注定。

    他缓步走到门口,没回身,对背后那人道:“跟我走吧,不要再打扰别人了。”

    李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凑到墨问身边:“他走了吗?”

    “走了。”

    墨问眉间的褶皱却依然没有展平,许久才道:“他竟然在此徘徊了八百年,也是个痴情人。”

    李冶好奇心发作,刨根问底道:“什么八百年?”

    “那蛇是八百年前被关入九渊寒潭的,既然他说这人就是害他的人,那他的魂魄也肯定已经在这世间徘徊了八百年。看来,他们之间的牵绊,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李冶似懂非懂,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似乎想通了些,又问:“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这皇宫可是阳气最重的地方,渭阳城又在山南水北,山水皆阳。他在哪里徘徊不好,为什么非要来这阳上加阳的渭阳宫里?”

    墨问笑了一笑,笑容里却有几分莫名的苦涩,“为什么?因为他曾经也是个皇帝。”

    李冶“啊”了一声,“你……你怎么知道?”

    “游魂会保持自己生前的模样,他身上,还穿着龙袍呢。只有真龙天子的魂魄,才能受得了这里的阳气。”

    一个皇帝的魂魄。

    却沦落得在世间苦苦徘徊了八百年。

    这人和墨丑之间发生过什么,即便墨丑不说,他却也能猜出一二。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而另一边则是天下,这杆天平究竟会往哪边倾倒,除了皇帝自己,怕是谁也说不清。

    墨问不敢去揣度李冼心中的这杆天平。

    幸好他早早替他做出了选择,不然,他可能也会像那条蛇,被伤得体无完肤。

    李冼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他永远也不想知道。

    墨丑失踪了三天。

    再回来时,整个人都不太对,神情恍惚,眼睛也红肿着,明显是哭过。

    墨问看了他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他:“他呢?”

    “他……”他低头看着地面,眼睛也不带眨一下,苦笑道,“我把他超度了。”

    墨问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半晌只道:“节哀。”

    墨丑却摇摇头,低声自语着:“冬天快要来了吧……冬天来了,就可以休息了。”

    冬天快要来了,可李冼依然没有醒。

    叶落满地。

    墨问站在殿前,望着台阶上薄薄的积水,被如丝秋雨击起点点涟漪。

    他伸出手掌,有几丝细雨落入他的掌心,冷的。

    这皇宫,几时,竟变得这般萧瑟了呢。

    殿角的嘲风依旧好端端的蹲着,殿顶的琉璃瓦淌下雨水,依然明丽着,可大概,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着一袭黑红龙袍,站在一片朝阳斜晖里,眉目含笑了吧。

    他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叹息。

    过人的耳力听见了李冶和蔺行之的对话,却无心去理,瞒得过初一,总是瞒不过十五的,太上皇在他们回宫的第一天,便知道现在的皇帝是李冶假冒的,现在,蔺行之也是该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这国事,他墨问再不会去管。

    李冶好不容易摆脱了蔺行之,从御书房出来,经过大殿时看见墨问站在殿前,便走到他身边,道:“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你跟他谈妥了?”

    李冶摆了摆手,“别提了,那个老不死的,我看他早就看出我是谁,一直引而不发,就在等我主动去找他。”

    他陪墨问看了一会儿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又问:“小冼还是……”

    墨问摇了摇头。

    “唉。”李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想再惹他伤心,只好闭口不言。站了一会儿,想要回去,却见沈心一袭红衣从殿中走出,撑了一把红色油伞,不由叫住她,“沈心,你去哪?”

    沈心经过他时,在他身边略一停顿,低声道:

    “秋后算账。”

    天牢。

    一袭红衣出现在谢言的监牢前。

    谢言坐在角落里,看见她来,把目光移向她:“怎么,我的死期到了么?”

    “死期?”沈心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道,“你想得太美了,就算他肯给你个痛快,我沈心,也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是么。”

    “你好像不太相信?”她在原地踱了几步,“不过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你马上就会明白,那个你自以为断送了你似锦前程,让你恨之入骨的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对你的。”

    谢言听出她话里有话,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现在,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她说罢转身离开,谢言站起身来,却见走进来的竟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妪,他借着微弱火光看清来人的长相,扑通跪了下来,双手抓着铁栏,“娘!是你吗娘!”

    “言儿!”那老妇也跪倒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声泪俱下,“言儿……”

    谢言看着他满脸皱纹,银丝凌乱,不由心中绞痛,“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言儿……”谢母颤抖着双手,用婆娑的泪眼看着他,“我的儿,你还好吗……”

    他摇着头,眼里也泛起泪花,咬着下唇,声音抽噎着:“娘,我……我很好。”

    “言儿,你让为娘等得好苦……五年,娘整整等了你五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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