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1

    常思归来回清点了几番,窄小的仓库里分门别类摆置了许多物品,但大抵是相关饰品及衣袍类的典当品,多项物品杂乱地摆满了整个架上,思归手持着帐簿,笔杆在分箱装好的箱面上轻轻敲着,随即在帐簿上落下一痕墨迹,又是一期的死当品。

    阖上帐簿纳入怀里,他揉了揉额角,眼下是淡淡疲惫的色彩。

    算是结束了耗时的清点工作。

    取下栏架上的烛台,微弱的火光在移动中明明灭灭地闪动着,恰和箱里镶上宝石的某物相映着。

    他微微地笑着,又瞧了眼那宝石在火光闪烁下的色彩,拿着烛台的手就这麽停顿在半空中,他思绪转了转,伸手取下那箱内的东西给细细瞧了眼。

    原来他只想着东西是给放错了箱,可细细一瞧之下,那宝石不过是一般的玉石,只是在火光下,色泽显得格外明亮罢了,镶着石头的东西其实是支发簪,玉石是凤的眼,凤身的雕刻有些粗" />糙,比起专卖小玩艺的师傅,这小东西倒像是初学者做出的,如果再j" />雕细琢一番又打磨上了漆,款式也是年轻姑娘喜欢的吧!

    他顿了顿,起了心思便将发簪纳入袖中,沿着木梯拾阶而上,最後锁上仓库的大门。

    这是过了典当时期的绝当品,即使收下了也不会因此损失甚麽。

    他只是突然地兴起了主意罢了。

    远方依稀听得打更人嚷着报时的话语及敲锣的声响,常思归就着纸灯柔和的光线循着小路,撑着油伞,在夜里慢慢地走着。

    春夜里的小雨,如丝般地细碎,并不打湿衣衫,倒显得夜色朦胧了几分。

    为这般宁静的夜里,混杂上了几分愁绪、几分温润色彩,难免让人起了相思之情,相思谁,谁又得以相思?对常思归来说倒成了谜题,留下了几分,却是谱曲的兴致。

    爹不许他蹉跎光y" />在音律诗词上,只许他熟稔商道经营常家事业。

    他眼神黯了黯,略凉的手掌贴上红肿的脸颊,苦笑着,更多的是无奈与哀愁。

    几番强迫之下,先是强硬收了他娘留给他的南胡,再来便是放了火烧了他收藏的无数曲谱。

    他是懂了,不得不安顺地照着爹给的安排。

    不然,只是换来了脸上的一巴掌和一句话。

    ──玩物丧志。

    就是在家里调音抚琴,也落了个骂名。

    有时真觉得自己不得爹疼,但想了想自己是长子又是家中独子的身份,爹才如此吧!

    尽管如此,还是会万分思念起南胡的音色。

    忙碌的日子里,他也好段时间没赴约了……

    作家的话:

    挤文中(叹)

    ☆、临渊2

    一条花街热闹依旧,红灯笼里的烛火灿亮着,打亮了整条巷子,花楼边倚着巧笑倩兮的佳人,几分调笑间,眼波流转、媚意如丝,柔荑缠上男人的手臂,便是叫人入了温柔乡也是心甘情愿。

    怡春楼,二楼。

    嘻笑吵闹声隐隐从门扉中传出,再探过头来从门缝间瞧了瞧。

    是间布置奢华的厢房,披了大块地毯的地面上布了张圆桌,桌上放着美食佳肴,中间坐着的是持扇的男子,和左右两位美人,以及品茶微眯着眼的华服男人。

    只见男子容貌俊雅秀丽,举止慵懒,半个身子斜靠着椅背,一只手拿着长扇轻轻扇着,凤眼微微挑起,眼神风流韵转,手里收拢了起长扇,嘴角勾起笑,身旁两位美女,一个拿着水果喂着男子,一个用着倾慕的眼光低低地看着男子俊美的脸庞,神情间,竟是动了几分情意。

    「爷,清儿敬你一杯水酒。」清儿敛下多情的眸子,两只手捧着酒杯递上前,指尖沾染了水酒而显得几分水亮。

    这位爷,是夜里最近常出现的人物,容貌俊美,穿的衣衫又华美高贵,所有楼里的姑娘莫不想服侍这位男子,只盼能入了这位爷的眼里。

    无奈,谁也猜不透这位爷心里想些甚麽……

    男子见着只微微勾起了嘴角,风流地笑了笑。

    这一笑,便让清儿失了手,酒水便从杯里洒出。

    男子接过那只酒杯,不气不恼且若有所思似地,低头舔了舔洒到酒水的指节,眸光潋滟唇边绽着笑容地说着「瞧你不小心的洒了酒出来,衣角旁还沾着酒水的,不如先换换衣服吧,过些时候再听听曲子,话说──」目光流转,转盯向那为乐师而设的小房,小房并没有门窗挡着,只从两旁柱梁拉下薄纱,里面的事物显得几分朦胧「乐师也迟了太久了吧,闻笙。」虽是这麽说,可男子的语气却没半分不悦,手执着酒杯,凤眼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增添几分邪魅。

    唤作闻笙的华服男人只淡淡地说「再一会。」

    一会,便见一人蒙着面纱手里拿着南胡,低首快步进入房里,先是客气弯腰说了声对不住,再进入纱帘里坐在椅子上,只依稀瞧见乐师手持着弓搭在旋上,先是轻轻重重地拉着琴弦。

    几番调音後,乐师才心满意足的放下弓弦。

    隔着一层纱帘,又隔着一道面纱,乐师的脸庞显得蒙胧,只依稀瞧见乐师持起弓搭在弦上,沉寂的气氛当中,乐师开始奏起了曲子。

    男子眯起眼,听着动人的旋乐,心中一动,表面上不露情绪,仍是那微微勾起的笑容。

    而这乐师并不是别人,而是常府大公子常思归。

    面纱下他微微笑着,拉高了弦音才缓缓唱出曲子。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乐音动人,嗓音婉转,即使低沉了些不若那些声音高亢的歌姬,也让听的人觉得舒服。

    说起来他这常大公子也是极其窝囊的,竟得躲避至此遮遮掩掩地才能弹奏一首曲子。

    只是舍不下打小的兴趣,请闻笙安排在这青楼抚乐,纵使许多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只要有听众,常思归也觉得不错。

    是多了几分无奈,也几分沧桑。

    ☆、临渊3

    在江南地带,常府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祖先初时是从镖局开始经营起的,到他爹时已经营得有声有色了,同时也着手当铺这类以致富为目的的店面。

    可面对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谁也不知谁肚腹里藏着什麽祸水。

    也许做人该知足,生在这般富饶的大家,好吃好喝的度日子,比起那些三餐不得温饱的贫穷人家,他也许不该再抱怨什麽。

    可一想到举杯应酬,面对包藏祸心却又得强撑欢笑的自己,就该知足吗?

    该学他爹一样表面上欢笑,却再一瞬间变成恶鬼压榨对手,做个富商才算是正途吗?

    他不知道……

    纵使尽心力地做到了最好,在他爹的眼里却是永远的不够。

    爹要他割舍音律学问,他表面上是割舍了,背地里却偷偷地在这烟花地演奏起曲谱。

    也是该知足,还能这样悠闲自在地奏起曲子。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一曲奏罢。。

    面纱外,一片蒙胧,常思归反而觉得安心。

    他欠了欠身,掀起帘子方想离去,却不料手腕给人拽得紧紧的。

    常思归心下一慌,没遇过被人唐突,他有些困窘的想挣脱那人的手,却愈是被对方拽得死死的,竟是逃脱不了。

    抬首,他望向那人。

    细眉凤眼、美如冠玉,薄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轻挑风流。

    他心下咯登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瞧见这麽好看的人,但不知道该说些甚麽,只好紧抿着唇等待对方话语。

    「我姓俞,单名凤,俞凤。」

    窗外竹影摇晃,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时和喧闹的花楼里,男子轻如呢喃的话语仍清晰地传入常思归的耳中。

    「……竹兮。」敛下眸子随口说出了个假名,他一个月里只来一次,楼里的色妓清倌们对他并不熟,而他也不常开口甚少有人与他攀谈,所以常思归倒也没对自己的名字撒谎过,如今胡乱说了个假名,常思归低下了头,几分赧然。

    在对方稍微松手的同时,他抽出自己的手心,低着头急急忙忙地从那人的身边离去。

    走到门边回首时,只看到那人嘴角勾起了弧度,态度如若自然又带着几分不拘束。

    尽管对方是不纠缠自己了,但不知为何心里却隐隐然的失落了起来。

    失落了什麽他其实也说不大清楚,兴许是羡慕起男子的不拘束吧……

    但今日别过,也许遇见男子的机会就愈少了吧!毕竟他也不是能道「不过……你是得陪我多喝几杯了」勾起唇一笑。

    常思归见得那张笑脸,心里愈是觉得不对劲,索x" />低下头不看「你找错人了,我不大会喝酒。」

    到了二楼厢房,门边的小二见了俞凤只说都准备好了,便下楼忙去,俞凤领着常思归到了桌边,桌上备好了美食珍馔,香味四溢,酒壶摆在一旁,酒杯已斟满了酒水。

    俞凤站在桌子旁,细长的手指划着酒杯边缘「初来这里,便听说这间客栈的酒水最是好喝,你不会喝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就当是聊聊,不会喝太多酒,你再不答应,我就──」敛下眸子,他低笑「只好灌醉你啦!总之,先罚你一杯。」

    酒杯已送到常思归嘴旁,常思归愣着看那人的眼眸像黑曜石般闪亮亮的。

    如果只是一杯的话,应该不会醉吧?

    酒的味道是闻过,长到二十二岁从没喝过酒,他有些怀疑的想道,终究还是接过对方手里的酒杯,然後就唇饮下。

    俞凤撑着下巴,看着常思归皱着眉头喝玩那杯酒。

    看样子,是真的不会喝酒啊……

    「吃吃菜吧──看你眉头皱成这样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在喝毒药……等等,你脸也太红了吧………」

    常思归抬眼看着俞凤,只觉眼前人有些朦胧,听着对方的话,下意识手举上来 />了 />自己的脸颊,热得发烫,不知道脸红成甚麽样了,低下头想躲避俞凤的目光的同时,一阵一窍不通,勉勉强强仍维持在常南青在时的样子。

    只是,偶时的应酬是难免了,而既是应酬了,便是在夜晚的花柳巷内,常思归带了几个能说会道的且擅喝酒的管事前去应酬,夹在一群生意人之间,他不过是带着少当家的名衔露面赔笑罢了。

    作家的话:

    码字中──

    ☆、临渊8

    他吃得不多,酒水更是不敢碰,脸上挂着的笑容近乎僵硬,直到散席,遣散了带来的管事,他才叹了口气,走出青楼时已褪下华服换上一身素衫。

    到了这里,不如去找找闻笙。

    闻笙经营怡春楼已经第三年了,而常思归认识闻笙至少十几年,打小就开始的,只是闻家家道中落,举家迁离,而三年前,只剩闻笙一人回来故乡,并且经营起花柳巷的营业。

    怡春楼表面上是熟练j" />干的老鸨管理,但实际上背後的主子才是闻笙,而男人经营青楼本就让人诟病,只是让常思归疑惑的是,他似乎愈来愈不了解闻笙了。

    但怎样也不好意思去探听对方原因,又见闻笙客气疏离的样子,只好作罢,和闻笙之间保持着淡如水的交情。

    从怡春楼旁的小门通报了人後,他朝着後院走去,走到最里层的院落时,已经听不到前院喧闹的人声。

    房里的摆设十分素雅,闻笙抚着琴,抬眼看着常思归「怎麽突然来了?」口气不带起伏,只是单纯的问句,如果不是熟识的人,也许会觉得闻笙的态度很冷淡。

    从窗外看去,院子里种着桃花树,不过进了秋了出口「不在的这些年,过的好吗?」但一说出口後,常思归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见闻笙瞬时收起笑容,眉头紧皱着,沉默了一下才说「……此事休要再提。」

    常思归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从何讲起,只好拿起屋里放在桌上的南湖,慢慢地拉奏起来。

    闻笙也不说话,安静听着南胡的旋律,秋夜里的南胡音色,听了让人有些伤感,待常思归结束曲子後,闻笙找了理由便送常思归回去。

    常思归向闻笙说了再见後,便踩着脚步在少人的路上走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闻笙家里的事是不准问的,一问了闻笙脸色,他怪自己笨得可以,却没有办法收回说出口的话。

    ☆、临渊9

    那一条花柳巷弄仍高挂着红灯笼,不过人潮明显少了很多。

    常思归慢慢地走着,心不在焉的。

    蓦地,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怔愣了一下。

    「跟我走。」手被人牵着,暖暖的,让常思归愣住的是他竟然连对方何时到他身边的他都不知道,才刚要挣扎,又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是我,俞凤。」转过身,是那张如玉般的皎洁面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体温,让常思归身体颤了颤。

    「冷吗?还是忘记我了?」

    常思归摇了摇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麽会在这里?」

    从闻笙和常思归碰面时就在了,只是好奇这两人是怎麽认识的,於是就在屋檐上悄悄听着,心里便知道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听了听那曲南胡拉奏出来的乐音,总觉得莫名熟悉,只是一时之间仍猜不出来。

    等着常思归出来後,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人。

    俞凤笑了笑,也得不出自己的行动是为何,只是随心便拉着常思归走,几个月不见这人,他倒是想念起长思归。

    「看到你了,就跟了上来。」

    常思归心里一跳,本想问他为何几月下来不连络的话语都忘了,光是见了这人,心里空荡荡的那块便满了起来。

    月光洒落,依稀可见眼前小路,不知道甚麽时候,两人已走出城外,竹林被风吹得飒飒声响。

    「你别拉着我走,别人见了会觉得奇怪。」看到俞凤时候,常思归心里百感交集,既是恨这人不告而别,但见到人的时候,心里却是莫名欣喜,管不着心跳。

    他不太想明白这种情感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可没人来。」

    抬头,常思归正想骂他胡闹时,却见月光映在那双黑得深邃的眸子里,闪亮亮地,他心下一动,连忙低下头,彷佛多看俞凤一眼,也跟着不对劲似地。「……你到底有甚麽事?」

    「想找你喝酒赏月,走过这片竹林有个小山丘,那里看星星月亮很漂亮。」俞凤松开常思归的手,从怀中拿出酒壶在常思归面前晃了晃。

    「我都说我酒量不是很好了…」

    「不让你喝的,你喝了谁扛我回去,只是陪陪我罢了。」

    常思归沉默看着俞凤,最後点了点头。

    「上次发簪的事还没有跟你说声谢谢,本以为找不到了。」

    「那是刚好。」

    「是啊!难得你随身携带。」

    一听到俞凤打趣的言语,常思归脸颊发烫,呐呐地说「我见了那发簪,本想给人打磨润饰一番才带在身上,却没想到你隔日就来了。」

    俞凤倒不知这麽刚好,只觉讶异惊奇「可说是缘分了,结识你、收回发簪,在江南发生的好事真多。」

    缘分吗?常思归笑了笑。

    「所以呢──日後有难事便来找我,我力所能及可应予你三件事。」

    「我哪里会有什麽事。」对於俞凤的应予,常思归有些感动但并没有放在心里,不想麻烦俞凤,也觉得不过是只发簪罢了,要求什麽就太超过了,就如他所说的,他并没有什麽要求,生x" />淡然知足。

    俞凤也不反驳常思归,只从腰际上解下摺扇递给常思归「这是信物你收着──」心想着常思归固执得很,只怕不收便又说「就当是小玩意带着也好。」

    ☆、临渊10

    常思归顺着俞凤心意收了下来,又闲聊了几句,沿着月光的光亮,慢慢地走上山丘坐了下来。

    俞凤拿出酒壶就唇喝了几口,似乎是上等的烈酒,酒味散发得让常思归闻得有些头晕。

    月亮还不是很圆,但离中秋时节也没几日了。

    「过几日就是中秋了,没有打算赶回家吗?」

    「就算是现在启程,也来不及回去了。」俞凤转过头看着常思归,笑了起来「你呢?怎麽会在花街里?」

    「……应酬。」不去看向俞凤那脸上促狭的笑容,常思归耳g" />红了红。

    「真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始终要习惯的。」常思归偏了偏头,敛下眸子。

    「因为你是常家独子?稍微探听一下就知道你是常府大公子,不过你看来不大像富家子弟。」俞凤手上的酒壶不知道甚麽时候空了,只见他又开了另一壶酒「看起来……比较像读书人或是乐师之类的。」

    见了俞凤又开一壶酒,常思归皱了皱眉「你到底带了几壶酒来?」

    俞凤笑嘻嘻地说「三壶醉仙酿,应该醉得了。」

    常思归皱了皱眉,醉仙酿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烈酒,而这烈酒普通人光是喝半壶就醉了过去,而他竟一次带了三壶,这样猛喝g" />本就是伤身体!才想伸手阻止他继续喝,就见对方眸光直视着自己。

    「你呢?可有喜欢的人?」

    常思归听了这话微微睁大了双眼,心里开始剧烈跳动着,他右手不禁抚上a" />口,欺骗不了自己。

    面对俞凤的询问,他张了张口,却回答不了。

    他其实不想明白这种感觉,隐隐知道自己也许对眼前的人早已锺情许久。

    许是喜欢上了吧……

    一旦认定了喜欢,就像是跌进无法攀出的深渊。

    他跟他娘一般,都是死x" />子,认定了便固执到底。

    但他怎能,他是常家独子──

    心里茫然然地,他怔愣了许久,连俞凤絮絮叨叨说了些甚麽都听不大清楚。

    待回过神来,俞凤半眯着眼,似乎是醉了,最後一壶酒剩了一半没喝完。

    「你能笑一笑给我看吗?」

    常思归不解,却还是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刹时俞凤眼眸迷蒙,微微偏过头身体倾向常思归,下一瞬,薄唇便印在常思归的嘴上,一双手摁住常思归的後脑勺,舌头霸道地窜入嘴里吸吮着。

    常思归双手抵着对方的a" />口,瞪大的双眼不知所措,心里更是怦怦地剧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才餍足似地舔舔嘴唇,微微扯开他的衣领,在锁骨处轻轻咬着留下痕迹。

    「你……」他声音颤抖地,音调微微上扬,却不自知地带着几分魅惑。

    「我喜欢你。」说完这句话後,俞凤慢慢地眯上双眼,靠在常思归身上醉昏了过去,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右手颤颤地 />上红肿的嘴唇,夜里的风削减不下面上的燥热,仍红通通的,像抹胭脂似地。

    常思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心里头乱七八糟的,说不出半个字。

    看向俞凤那面如桃花般艳丽的脸庞,低下头,竟情不自禁地碰上那人的薄唇,着了魔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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