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还跟他拜了天地,做过了更亲密的事,还承诺他一辈子只要他一个媳妇儿,日子一下子美好的都让人战战兢兢了。

    乐生以为这样美好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没想到那些人还没有放过他,他们穿着白大褂,拿着大针筒,记忆中的一切腐蚀着他的神经,叫不出来,喊不出来,腿软的竟然也跑不起来。他觉得洪生一定会来救他的,可是他等啊等啊,等了很久很久,他想,洪生是不是找不着他了?洪生是不是不要他了?洪生是不是娶了别的媳妇儿了?于是他就告诉自己,别怕,你是洪生唯一的媳妇儿呢,洪生一定会来的,你现在是做梦呢,梦醒了,洪生就来了,你会躺在自己家的大炕上,洪生紧紧的抱着你,盖着红花缎面的大棉被,抬头就能看到与洪生的“结婚照”,还有他们的“全家福”,黑贝睡在炕脚下,或是守在外间地上,走出屋子时,大力喷着大鼻孔等着拉它去半山上吃草……

    那是一个熟悉的怀抱,晚上睡觉时都没有撤走,那么温柔的抱着他,一下一下抚过他的脊背,一连好多天好多天都是如此,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每天都会在耳边说,“乐生~乐生~乐生~”,叫的那么温柔,于是某一个夜晚,乐生尝试着“醒”来,紧紧的抱住那具久围的身体,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那人开了灯,温柔的叫着,“乐生……咋了?做恶梦了?不怕,不怕,洪生在这儿了……”他看到了他们的红花缎面大棉被,看到了他们的“结婚照”,“全家福”,黑贝确实在炕脚下,从炕上爬起来,洪生追着给他披了衣服,他却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他们结婚时用过的一对红花,一方红纱巾,用红纸包着的一对被燃尽的蜡泥;乐生还是不相信,他真的就醒了吗?于是又匆匆跑到了院子里,院子里黑乎乎的,此时正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儿,爬到大力的草料槽边上,借着天光能看到大力躺在那里,貌似睡的正香;洪生一直追在他身后,又是给捂衣服,又是让穿鞋,天真冷啊,冷的打了几个哆嗦,可是他猛的回身冲向洪生的怀抱时,却觉得太温暖了,太开心了,真的是场梦,而且他真的从梦中醒来了,和当初想象的醒来后的情形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他说,“洪生,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恶梦!”

    他说,“洪生,我知道你肯定就在我旁边了,所以我不怕么!”

    他说,“洪生,我梦见你去救我了,洪生,你还长着翅膀呢,白色的,大翅膀!”

    他说,“洪生,睡了一觉,我觉得可想你了,可想可想了!”

    他说,“洪生,洪生,洪生……你的名字我咋叫不够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王洪生的小本生意

    洪生记得很清楚,这天正好是农历十一月初一,乐生回来的第五十天,这五十天里,他谁也不认识,除了口中常常喃喃着关于洪生的话题,其余时间就是坐在炕上,呆呆的望着窗外,不过他没有再“逃跑”过。这天夜里,他是被乐生过分大力的拥抱勒醒的,紧接着这人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便翻下炕从柜子里找出他们“结婚”那天用过的东西,摸一摸,摸完了便又冲出了院子;洪生当时以为乐生“犯病”了,于是追着给他捂衣服,外面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花儿大团大团的飘下来,漫天飞舞,这样一个天气,乐生毫无征兆的“醒”了,“醒”过来的乐生,抱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晚上的话,关于一个长长的“恶梦”,还有对他满满的思念。

    乐生“醒”来了,洪生也跟着“活”过来了,只要人还在,只要两个人都在,这日子就能过下去,虽然此时洪生已经一贫如洗,还欠着外债,但他还有乐生,还有黑贝,还有大力,他们家还有一辆“凤凰”牌大链盒。

    乐生回来这些日子,洪生除了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照顾他,剩下的时间还扎了三十多把大扫帚,编了十来个箩筐,想着如果年前去镇上把这些卖了,两人就能好好过个年。乐生“醒”来以后,比以前更粘他了,甚至干活的时候,洪生常常一转身,就能碰到乐生的肩膀,对上他笑眯眯的双眼,每当这时,如果发现周围没有人,洪生就偷偷的亲一下他的小嘴,再亲一下!

    最近镇上赶集的人们,总能看到一个高大的年轻汉子,推着一辆大链盒,车后带着六七把大扫帚,两三个箩筐,车子的大梁,用棉布包着,他的旁边总是有一个戴着兔毛耳罩,围着大红围巾的年青人,而年青人的旁边又总有一条黑色的大狗;从年青人的穿着来看,像个地主家的小少爷,而这汉子一脸憨笑,这样的组合怎么都不像买卖人,但他们确实是在做买卖;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奇怪的组合更加吸引人,所以他们的生意还不错,一天下来,来来往往不少人会问问他们扫帚箩筐的价格。洪生觉得,乐生真的是他的“福星星”,本来计划着要一个冬天才能卖完的扫帚、箩筐,不到十天,就全部卖完了;手里有一点点钱,洪生琢磨着春节前还能再干点什么。于是过了两天,两人一狗带着扎满红艳艳糖葫芦的草把子又去了镇上,他们的糖葫芦跟别家的好像有点不同,首先是分了大小的,大的串八颗,小的串五颗,其次每串糖葫芦上比别家的还多粘了一些葵花仁儿;没想到快到晌午时,就已卖了十来串。晌午前,洪生骑车带着乐生要先回趟家,如果就他一个人的话,凉水就着冷窝头也行,可是乐生身子骨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不管卖什么,他都会带着乐生,晌午回家给他做顿热乎乎的汤面或是疙瘩汤;虽然这样一天来回要跑两趟,但是洪生跑的开心,跑的踏实。

    回程的路上,乐生坐在大梁上,那样子就像窝在洪生怀里似的,洪生骑车的时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灼热的气流就喷在他耳边,让人如此安心。吃过午饭,两人一狗又出发了,出村的时候,同村儿的小娃儿看到他们红艳艳的糖葫芦,嚷着非要母亲买一串儿,本来洪生是不准备收钱的,可是大家都知道他为了找乐生,地也荒了一年,推推扯扯,最终钱还是收了。对于出门红的“生意”,乐生貌似很开心,路上学着洪生的样子,便喊开了,

    “卖糖葫芦喽~”

    他喊一声,洪生便配合着也喊一声,

    “又甜又酸的糖葫芦喽~”

    乐生呵呵的笑着,越喊越开心,

    “很好吃哦~”

    “好吃的糖葫芦哦~”

    结果路过一个村儿的时候,就有人问了,

    “诶,卖糖葫芦的,多少钱一串啊?”

    这天下午,两人没去镇上,而是尝试着走村串巷的卖起了糖葫芦,虽然走的路要远很多,但是总归来说,还是都卖完了;两人开开心心的回到家,将挣到的分分角角摊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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