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丰无法说出最难忍受的,是当洁儿知道兆玄平设计这一切伤害他俩,竟也没能离开他,展丰甚至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檍洁得不到兆玄平时的替代品。

    展丰说不出口的妒忌化成严厉斥问「我只问你,愿不愿意重回我身边?」

    洁儿望着展丰火红双眼,惊慌语塞。

    展丰随後擒起檍洁手腕,放缓声调「不用即刻回答我……」停顿间,他扣着她腕间的拇指留恋来回轻抚温润透白玉环,暗示道「我相信你我之间尚有情份。」说完抱起洁儿入马车安坐。

    檍洁在展丰上马後唤住他,同时拉扯左腕上的玉镯,准备剥夺他最後一线希望,她当时以为,唯有这麽做,才能保护肚中胎儿。她高举着玉环,朝他道「展丰,是洁儿辜负你……已不配戴这白玉镯。」

    斜阳下一圈珍珠白光环着展丰马背英姿,却映不出他背光侧脸上愤恨绝望神情。展丰出手挥拨开那长久圈限他思想行动的冷硬束缚,玉镯瞬间飞离檍洁指尖,弧线飞没草堆,顺坡滚落深渊,一并带走她俩仅有的美好回忆,消失无踪。

    展丰愤愤道「既然你无情在前,别怪我无义在後!」说完回头驱马前行。

    檍洁仍是望不清展丰说话时的表情,但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冷淡决绝。

    回宫後,她依记事推算,对外孕期虽方满七月,但实际临盆在即,故决定不再看顾盛儿习武。

    齐展丰不以为意,反趁势与太子拉拢情感,几次送他回宫,顺道去看皇后,意图营造一家和乐的气氛。

    檍洁看在眼里,尽是担忧恐惧。猜不透展丰究竟盘算什麽。

    旬日後,展丰又送盛儿至凤仪宫,盛儿兴奋拉着檍洁,定要她答应齐将军收他做义子,展丰也不避讳当着盛儿的面,拉住檍洁另只手。

    展丰若有所指看着洁儿尖陇肚皮道「如洁儿愿意,这兄弟俩的义父,展丰当仁不让。」

    檍洁硬是无法抽动被他紧紧箍握的手指,哑然疑惑望着展丰面上诡谲笑意,眼前男子令她毛骨悚然,却不想一旁盛儿察觉两人异样。

    檍洁只好轻抚盛儿发丝,要汗流浃背的他去更衣,盛儿则撒娇说要与皇弟弟说话,接着环抱她腰,侧脸贴靠肚尖,说着童言童语。

    檍洁转拉遭紧扣的手腕,抬眼朝展丰咬牙低声「齐将军,还请放手!」说完眼神穿过展丰肩头空隙示意远处的宫女去讨救兵,身子因紧绷而微微颤抖。

    展丰不想松手,反加施力道,将檍洁拉近,轻佞道「娘娘,切莫惊慌,若动了胎气早产,会落人话柄的。」

    檍洁惊恐抬头望着展丰似笑非笑的神态「你究竟想说什麽?」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挑低声「关於我们之间,不好让盛儿听见的事……」

    盛儿此时抬头正好对上展丰笑脸,天真说道「师傅,盛儿听见皇弟弟说,他也要认您当义父!以後我们三人一起练武。」

    展丰更加得意,朗笑道「是麽?那再好不过,盛儿。」

    檍洁瞠眼怒斥「盛儿,你胡说什麽?」

    盛儿一脸委屈「是师傅说,如果我跟弟弟认他做义父,他便教我独门绝学。」

    檍洁转看展丰严正道「齐将军,太子年幼不懂事,但你身为下臣,应谨守君臣之礼,遑论直呼太子名讳,认其为义子。」

    展丰仍是一脸轻挑回应「娘娘数月前不也曾默许下臣直呼名讳?甚至……」

    檍洁赶紧侧身,与展丰背着寝宫门内外侍应,细声道「盛儿面前,求你别再多说。」

    展丰眼瞄洁儿肚腹,冷声道「你这是想保护盛儿的,还是腹内胎儿的……清白?」

    檍洁气极低吼「你到底想怎样?」

    展丰续卖关子「等人到齐,我自会让你明白。」

    盛儿此时绕至两人面前,尚未开口,余光惊见厅门口立着熟悉身影,赶紧小步驱前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盛儿身後两人闻声转头,跟着一跪一躬身,朝圣上请安。

    早於殿门驻足的玄平,这才迈步进厅,口里高声交待随从「来人,送太子回宫。」跟着驱前只手扶起神色惊慌未定的檍洁,察觉她身子不安紧绷着,待她站稳後,立即搂靠身侧予以支持,而双眼则始终冰冷带刺,睨视直跪於地,正低着头的齐展丰。

    ........

    093鬼胎

    兆玄平口气极为冷淡,铁着脸面,缓缓朝齐展丰问道「不知齐将军留滞凤仪宫,所为何事?」

    齐展丰未抬头,声调却不卑不亢「为求证娘娘腹中胎儿生父一事。」

    玄平高声怒斥道「放肆!此事岂容你怀疑置喙?」

    展丰直挺起半跪身躯,抬眼作揖道「臣斗胆……依前车之监,惶恐圣上遭皇后蒙骗,望圣上明监。」

    玄平睨视展丰灼灼的侵略眼神,轻扯嘴角缓缓回应「朕明白,齐将军至今仍为小妾进门前,与人珠胎暗结之事耿耿於怀。但皇后对朕从无二心,腹中胎儿自是朕亲骨肉,爱卿多虑了。」

    「请圣上看过娘娘馈赠下臣之物再做定夺。」展丰由袖中取出一方手绢,掌心捧着露出左下角绣功精致的复瓣栀花,那花粉中透白,镶在湖绿浅青丝质布面,似初盛开娇花飘落映着青空的绿湖。

    玄平视线移盯他举递至腰前的方绢,思想若将手绢摊至背面,左下角应有秖国文体的樇字。

    那是他曾为重症病患诊治月余痊癒,他娘子为报恩,巧手特制的绢帕谢礼。自送予檍洁後,显少见她使用,如今怎会在齐展丰身上?

    玄平不愿深想,只希望齐展丰紧接言行,莫对两人感情造成更大伤害。他伸手抽起手绢一望,随後毫不在意交予檍洁过目,一派轻松向她问道「这寻常手绢,想是皇后见齐爱卿挥汗教导盛儿习武,赐与揩汗用。朕猜得没错吧,皇后?」

    檍洁正想开口,不料齐展丰先声夺人,状告她「微臣原也以为娘娘是单纯体恤微臣,但那日娘娘是在得知圣上改夜宿常妃寝宫,这才赠帕,而後差人先送太子殿下回宫,对微臣主动提及受圣上冷落,接着……除以此绢,亲为下臣拭汗,还对臣家事关心至极……臣当时深觉娘娘言行已逾君臣分礼,於是严正婉拒与娘娘共骑回宫,策马先行,令下属侍从恭送娘娘……」

    檍洁不知展丰为何说谎,急於辩解道「齐将军,那日送我回宫的明明是……」

    兆玄平旁观齐展丰似有备而来,不想檍洁陷入圈套,出声按止她自白「皇后莫急,齐将军还未说完。」

    齐展丰续说「娘娘此後月余,均未陪同太子习武,臣原想皇后娘娘应是悬崖勒马,恪守宫中,反省辱及圣上言行……但近几月间,娘娘身怀龙种,竟又开始伴太子习武,眼神闪烁不安似有心事,微臣这才疑心……」

    兆玄平见他惺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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