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山里,可是还有满满一屋子的金子哪!

    中央的这道命令可真是打瞌睡时送来了枕头。我立刻召集来老大老三老五,将事情与他们细细一说,并承诺道:“那山洞古怪,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与那里的主人有几分交情,你们带上我的信物,应当无虞。除此之外,我会给你们一个班的人供你们调遣,事成之后,你我一家一半。”

    老五精明,做事谨慎,待我说完,立刻道:“你只笼统说了位置,东陵那片那么老多山,每个山都挺大,难道要我们无休无止地找下去?再者,你也说非常凶险,要是咱几个都折里头了,家里老婆孩子等谁养活?所以,你得先给我们一笔费用安置好家里,事成之后,我们七,你三。”

    一码归一码,谈到利益,我当然不会让步:“你们家里我可以照顾,但分成最多只能五五。你们也甭想绕过我自己去独吞财富,没有我,就算你们侥幸找到宝藏的位置,也没可能活着走出来。”

    老三道:“诶,老五,你斤斤计较个啥,要我说,咱就干,死了也不亏,老婆孩子都有老刘照看,他一个大师长,从牙缝里抠出来点儿,都够咱一辈子花的了;要是没死,等出来咱有了钱,就去做买卖,钱生钱,这路子来钱最快,咱还当个屁的胡子!”

    我冷眼看他们几轮争吵,而后还是老大拍板道:“可舟,凭咱们的交情,我姑且信你,希望你也能信任我们,我们走之后的日子,来劳你来照顾哥儿几个的妻儿老小。”

    我自是满口答应,将一班分给了他们。出发前,我给了他们那半块儿龙形玉佩——只找回来这半块儿,剩下的都被当时湍急的水流卷去了水底,没了踪影。所幸小黄还在,我只告诉他们会有一条通体金黄的灵蛇与他们带路,其余并不多说。

    除此之外,我特地叫来一班班长,他时常在我身边打仗,是个秀才家的孩子,满脑子愚忠,因此我最放心他。我交给他一小罐子我的血,嘱咐道:“若他们三个在地底有了异动,就将血泼到他们身上去。但你一定要小心,别沾上,记住了吗?”

    我的血应当是全身味道最浓郁的物件。我同他三人说得好听,但仍要留一手。天高皇帝远,万一他们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沾上我的血,不必我的人动手,那只饿急眼的杂毛犼就能料理他们。

    想了想,我又吩咐道:“你们一定不要在地底逗留,拿到东西就赶紧上来,有任何古怪,都不要怕,这世间奇妙万物,不是你能参透。”气口一顿,声音小了下去,却还是一字一句道,“再者,你若是有幸见到了地底的主人,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替我递个话儿,就说……就说‘我心安乐,念之念之’。”

    他脚跟一碰,敬个礼,大声道:“是,师座!”

    我摆摆手,令他下去。待万籁俱寂时,走出营帐,仰头而望,又是一轮不详血月。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胡子办事儿说风就是雨,他们打包整装,又要了几匹马,连夜向沈阳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日凌晨,东北野战军围攻锦州外围的义县之号角打响了。

    我耐着性子按兵不动。几个参谋磨破了嘴皮子劝我唇亡齿寒,要尽快支援义县,但他们不知道如今我们也是在硬撑——武器装备不足,中央又没有及时补给,子弹是打一颗少一颗;而且我们人单力薄,反而是沈阳方向的队伍尚可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我给团级及以上的将领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本意是让他们闭嘴,谁料想一群血性汉子,如何坐得了待救美人,竟是在8日深夜阳奉阴违,领了三个团要突出重围。我得到消息时,三个团正好撞到东野(东北野战军简称)两个独立师的枪口上,未几,全军覆没。

    我端着战报,在营帐里直上火,嘴上起了好几个火疖子。被灭的三个团正是得了锦西和葫芦岛会派兵给我们增援的消息,跑去与增援军汇合,结果在塔山让人连锅端了,还暴露了我军位置。

    我只好立即招来副官,嗓子竟说不出话来。他给我倒了杯水,水是冷的,我强咽下一口,然后沾了水在桌上写字:“收拾东西,撤退。”

    副官哽咽道:“师座,咱往哪儿退呀?北边是东野的主力炮兵和坦克营,南边两个纵队和炮兵,东边一个纵队和一个炮兵团,西边……西边人更多,都盯着渔山、塔山和虹螺蚬呢!”

    东野呈合围之势孤立锦州,切断我军的一切增援和供给。就算我们继续缩头当王八,迟早也得饿死。我想了想,继续写道:“塔山现在什么情况?”

    “锦西要出兵和他们打,但还没打起来呢。”

    “塔山不能丢,既然计划已经乱了,那就乱着打!传令下去,全体向塔山方向行进!”

    我师浩浩汤汤逶迤至塔山,中途发生过一场夜战,疲惫地抵达时,锦西部队刚开始做战前部署。连着几日未曾合眼,又忧心焦虑,再被冷风一激,我发了高烧,吃了药不见好,药可金贵,我便不再吃。

    副官跪地上哭求道:“师座,你得吃药啊,底下那群兵人高马大的,还不讲理!你要再不好,我就治不住他们了!”

    我正顶着张粉扑扑的脸,围着沙盘研究塔山周遭地形,闻言胡乱摆手道:“别他妈搁我跟前儿号丧,你小子就是滑,你知不知道多少兵伤着了都没有消炎药、止疼片吃!我就发个烧,又不是要死人,赶紧把药还回去,给我烧点儿热水进来。”

    副官又一咧嘴,我昏头涨脑地瞪他一眼,他方灰溜溜地提了水壶出去。临出门前,我叫住他道:“小周,你顺便儿打听打听,共军都派了哪些部队来打塔山?”

    我师目前处境尴尬,虽说是来和增援部队汇合,争取前后夹攻东野,歼灭敌军,占领高地,但锦西部队的将领似乎不太瞧得上我们。锦西临海,补给可走海运,手头自然比我们宽裕,我们是穷亲戚打秋风,他们的态度也属正常。但我所忧心之事,乃是他们严重轻敌,部署工作进展缓慢,从上到下全无士气,这仗还怎么打!

    我对着沙盘眉头深锁,塔山地势西高东低,东临渤海湾,是一片开阔平原,上面散落着零星的小丘陵,上有一座渔山——涨潮时候就是滩涂,落潮才是个岛,所以部队决不能退守东部,只能向西进攻。在西面,白台山是唯一的防御制高点。

    我的队伍正在白台山东南处,被东野四面围攻,形势严峻。不过东野大部分兵力都被锦西部队吸引了去,我的2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真要偷偷摸摸绕出包围圈,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如此一来,我还得感谢让我军缩水三个团的那几个蠢货了……

    这时副官提着热水回来,先递给我个热毛巾擦了手脸,随后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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