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他家里的大媳妇面黑。大媳妇家里身世清白,往上数三代那是连状元都出过的,做事妥帖,每样都好,但就是面黑这一点,全家人觉得有些不好看,他家大媳妇也觉得自己总短了点什么,平时郁郁不乐,连门都出的少。

    本来林羡这边托着郑家娘子送过去的脂膏,辗转到了全家大媳妇手里的时候,她也并不很看重。毕竟面黑这么些年,且这还是家传的面黑,这么些年几乎试过近百种旁门左道的偏方,鸟屎鸭屎都忍着臭往自己的脸上抹过,怎么都不见好。隐约心底里其实已经将这事情看作不可能的,逐渐放弃了期盼。

    初见那脂膏,模样平平,味道倒是香喷喷,和她往前用过的那些截然不同。这样的东西能有用?全家媳妇并不太信。但是到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臭的都往脸上招呼过了,还怕这些香的不成?

    于是试探着往脸上抹了,一日下来,别的功效没见着,脸上的皮肉倒是的确似乎细嫩了些。全家媳妇儿后面跟着用了十余天,再去婆婆那边请安问早的时候,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支支吾吾的问了,“老大媳妇啊,你这脸是不是比从前白了点?”

    全家媳妇摸着脸,其实她自己隐隐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就怕是像从前那样的自己觉着罢了。于是压抑着一直不敢讲,彼时给自己婆婆点破,立刻笑意盈盈的点头,“我这两天照镜子的时候,也觉得白了点,前面几天只发觉皮肉似乎细嫩了不少,这两天起,似乎渐渐的真的白了些。”

    老太太眯着眼睛,用昏花的视线看了好一会儿,笃定的点头道,“是了,白了的,这回是真的。”

    这话听的全家媳妇脸红。从前她自己鼓捣不少次,说着白了白了其实没什么真的效用,反而让家里的几个妯娌看了不少热闹。

    可这回是得到了家里老太太的话了,她心里底气大增,回去路上都走路带风。

    只不过第二日就高兴不起来了。

    早起照例要摸脂膏的时候,小丫头将那小瓷盒拿过来,给全家媳妇瞥见一眼,立刻大惊失色,“怎么就这么点了,这还不明天就没得用了?”

    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个,这个一会儿我要去问问阿茹姐姐了,是她弄来的。”

    全家大媳妇这才想到这脂膏的来路,于是也不管其他,之将阿茹叫到面前,嘱咐她快些再拿些东西过来。

    阿茹也聪明,当下露出犯难的脸色,“不满娘子说,这脂膏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个小娘子做的,听说做出一点就费不老少钱,上回就是因为家里只剩下这么一点药材,才只做了这一些……”

    她的话说的隐晦,可里头是个什么意思明白的很。

    全家大媳妇顺着她的话一想,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的。从前那些臭烘烘还没什么用的东西,还不是她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如今有了能用的,自然就更不能吝惜了。

    她连忙差使着丫头从家里库房中拿出十两银子交给阿茹,“拿过去给那小娘子,五两做上回的工钱,剩下五两就让她去买药材,能做多少就是多少,别省着就是了。”

    阿茹将这一番事情的前后和林羡说清楚,也就见林羡脸上慢慢的笑容更盛。

    “好用就是最好的。”不仅仅是与全家搭上关系是好的,她算着更要紧的是以后自己出去做生意的时候也能又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至于银子,林羡始料未及全家大媳妇会这样大方。

    她将那银子拿在手里,想了想,解解开包袱从中取出一两碎银子,递给阿茹,“这个给阿茹姐姐收着。”

    阿茹似乎一惊,然后慢慢摇摇头,笑容并不深,“这个我怎么好要呢?”

    “若是没有阿茹姐姐为我搭线,这十两银子我也赚不到的,这一点就算是劳苦的补贴,是你该得的。”

    这话说完,阿茹便也收起了推脱的神色,自自然然的收了,后笑着嘱咐林羡一句,“阿羡后头稍稍经心些,便能无忧无愁了。”

    阿茹说的话其实也没错,前提是林羡如果只想要在小镇上平顺生活下去的话。

    林羡不置可否,只又谢过,客客气气的将阿茹给送了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靠在门板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现出笑意来。

    天朗气清,入春以后好天气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春意播种,处处均是生机。

    林靖下了早课,正要掉头回家去,半路上忽的给郑郁文给拦住了。

    他还是纠结着林家“欠”他家的半吊钱,如今又觉得林羡开始做生意,家里总不会短着钱了吧?加之上回本来就有冲突,开口时也就不很客气。

    “你姐姐如今经商了,虽然以后的地位低一些,但是总是不少钱的,你回去给她带一句话,若是不将钱还到我家里来,告到官府里我们家都是要去的。”

    林靖本就是看到郑郁文就拳头痒痒的,他不说话都已经想一拳头挥过去,如今字字句句全说林羡,可比骂林靖还戳他心窝子。

    他练了这一段时间的功,正想找个人练手,当下猛一伸手就将郑郁文瘦弱的肩膀按到了墙上。

    郑郁文只觉得自己给一股大力道推到了墙上,双肩的酸痛还没有缓过来,那边林靖就冷测测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要是嫌自己命大,只管来试试便是了。”

    明明一个还不及自己肩头的小孩子罢了,郑郁文当下竟说不出话来,眼看着林靖走远了,这才气的指着他骂。

    林靖不理会他,自己转身回家回家吃饭去了。

    厨房里,林羡与他说起阿茹送钱过来的事情。

    “九两银子已经很不得了了,”林羡站在灶台前面炒菜,嘴里絮絮的说着话,“从前只想着什么养的东西做出来会有人多买,却忘了这样的情形了。”

    对于如玉膏那样滋润皮肤而已的脂膏,卖的不贵,会掏钱来买的人虽然多,但真的算算账,赚的却少。像是这个治面黑的脂膏,虽然药材繁复些,做法也周折许多,但是遇上全家大媳妇这样将面黑当作急症来治的,她们是不会在意银钱多少的。

    《馥郁》上将这个方子唤作沉香膏,林羡也就不作他名,以此为准了。

    林靖坐在灶膛下面,时而添柴,大部分时间里仰着头专注的看着林羡,耳朵里听着她温和的嗓音,方才遇见郑郁文而涌起的心里的躁动也跟着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想宰了郑郁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三十八章

    既然全家大媳妇让阿茹送来了订金,林羡也就不好在家里闲着了。

    她第二天一早起来略收拾一下,一个人出门买药。只不过没想到,药材买的并不顺利。

    “你要的这些药材,有好几样都是难找的,我们药铺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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