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大为稀奇爱不释手。再看了看脚步不稳的母亲,吩咐:“看好二姑娘,我去看看娘。”说着追了上去。

    一见跑进来的女儿,沈茗一慌,赶紧扭过脸擦泪。

    孙滢滢愣了下,走过去仰脸用自己手帕替她抹眼泪,不想越抹越多。

    “娘,是为了我的事吗,其实我舍不得您也舍不得妹妹,我不想和你们分开。”孙滢滢低声道。昨夜娘问她,愿不愿意进宫陪公主读书。自己家里的情况孙滢滢已经很清楚,父族不靠谱,只会冲母亲要钱,所以他们一家才避了出去。父亲软弱,虽然疼他们但是文不成武不就,庶务也不通,根本无法依靠,母族待他们也不亲近。

    自己若是能进宫,起码娘和外家的关系能缓和一些,等自己长大嫁个好人家,父亲和妹妹也有了依靠。所以她在娘面前点了头,娘一大早就去拜见外祖母又哭着回来,想来是外祖母没答应。

    女儿的话没有安慰到沈茗,而是让她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她的女儿越是乖巧懂事,她越觉得对不起女儿,明明她可以像她的表姐妹一般金尊玉贵长大,而不是像这会儿,几件华贵衣裳首饰都得靠长辈赏赐。

    沈茗搂着女儿大哭起来,哭的肝肠寸断,引得孙滢滢也跟着泪水潸然,母女俩哭作一团。最后把在院子里看花的孙涔涔吸引了过来,小姑娘一件母亲和姐姐哭,顿时咧开嘴嚎啕大哭。

    这样的动静,刘氏自然得了消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可惜了!”也不知道是在可惜沈茗还是可惜两个孩子,或者可惜沈妙娇。

    沈茗走后,在家庙照顾兼看管沈妙娇的袁嬷嬷后脚就来了。

    六年前,沈妙娇负气带着几个月大的儿子在冰天雪地里跑回娘家,那个孩子马上就发起了高烧,最后虽然救了回来却落下了弱症,好几次都险些夭折,至今还躺在病床上。

    展望书一怒之下就和沈妙娇和离了,大家心知肚明,展望书和离,儿子险些病死是□□,很大原因在于毕绣莹说出了沈妙娇婚前失贞。

    沈妙娇这个蠢货,对着家里人横,可被展望书一质问,什么马脚都露了。不止把自己被谢伯墉破身,连被人糟践,灌醉展飞杨骗婚……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抖了出来,好些事,刘氏都不知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哪能过得下去,就是刘氏都觉得再让展望书和沈妙娇过日子,沈家欺人太甚了。

    沈展两家商讨过后,沈妙娇和展望书和离,沈妙娇的嫁妆一半留给那个孩子,若是孩子夭折则以沈家名义捐给育婴堂,又派了可靠的仆妇过去打理。沈家不贪图这份嫁妆可也不想让它成了孩子的催命符,财帛动人心,沈妙娇的嫁妆是沈老夫人倾尽所有准备的。

    剩下一半依旧归沈妙娇,而带着一半嫁妆回来的沈妙娇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家庙。任是沈老夫人寻死腻活都无济于事,心爱的女儿婚姻失败还被送去家庙受罪,外孙朝不保夕,老爷子的绝情,第二年沈老夫人就病逝。

    沈老夫人一走,沈老爷子对沈妙娇心灰意冷,就更没什么人会惦记还在家庙里的沈妙娇了,一待就是六年。唯有刘氏这每隔一月能收到家庙传来的有关沈妙娇的消息。

    刘氏折好信,从一开始歇斯底里的抵抗,穷尽手段的逃跑,渐渐也就认命了。近几年的消息都是她如何如何听话。可见这世上真的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狠不下心的父母。

    “递给老太爷看看。”入了冬,老爷子身子越发不好,诸多儿孙中也就沈妙娇让他放不下,若是老爷子心疼姑娘,想把她从家庙上接下来,不管是安置在庄子里还是挑个人家嫁出去都可以,只要他老人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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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消息,刘氏下一次进宫时就告诉了天璇。

    听罢,天璇唏嘘了一场便不多言。与刘氏话起家常,临走让她捎上几筐新进贡的水果,寒冬腊月也就这个稀奇点。

    不过等刘氏走后,回想往事,天璇不免郁郁。直到宫人禀报蒋峥来了,方收起郁色,笑着起身。

    蒋峥握住她的手,随口问:“不高兴?”

    天璇脚步一顿:“父亲寿宴一过,姐妹们都要离开,再相聚也不知是何年哪月。”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要真想了,你生辰时请她们进京便是,也是一场体面。”

    天璇笑了笑,哪能这么折腾人的,转移话题:“今天下朝倒早!”

    蒋峥牵着天璇在窗前的罗汉床上坐下,温声道:“临近年底,事情便少了。”

    “也就过年你能落个清净。”

    蒋峥把玩着她的手指,含笑道:“也就这时候能陪你们出去散心。安安嚷着要去郊外梅花,你看哪儿好,我使人去打点?”

    天璇愣了下,笑意自眼底倾斜而下,蔓延了整张脸庞:“就九梅山庄吧,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去过了。”

    “依你的!”蒋峥眉目含笑靠在引枕上。

    窗外怒放的红梅鲜艳夺目,一团团一簇簇,彷佛跳跃在枝头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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