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他们洪府上的人的,也的确是不多见。

    因此他断言,这帮人并不是京城中的人,而且只怕还是近一年之内才搬到京城中来的。

    ☆、第九十四章    新开张不久的私塾

    洪临川笑容满面地看着那人,道:“我姓洪,不过就是一点自己的一家之言罢了,私心想着这天下间的事情千头万绪、多得不成,如果要劳烦一个人之手,岂非是要多忙就有多忙、要多累就会有多累吗?既然如此,何不托付给值得信任的靠谱之人,也省了自己不少闲心不是吗。”

    那个姑娘笑得极其轻松畅快,只说着:“这位公子谈吐倒是有趣,只是天下之人若是都像公子这样想,只怕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洪临川环顾四周,说道:“我看这家私塾书坊建得时日并不长久,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那年轻貌美的姑娘甜甜一笑,道:“是了,我们‘涂垣书院’是六个月前才搬到京城里来的,这家私塾不过建起来四个月不足的时间,公子好眼力。”

    洪临川看着那位教书教得很是卖力的先生,笑道:“我看着这位先生也是个勤勤恳恳的人,他可是你的父亲吗。”

    那姑娘笑着应答道:“他并不是我父亲,他是我的叔父,我父亲哪里是个识文断字的呢?母亲曾经跟我说,生为人者,就是要学学写字、读读书,才能懂得许多的道理,明白许多要想好久好久的时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能做个一辈子睁眼的瞎子一样的人,即便生成女儿,也是不能的。”

    洪临川笑道:“小姑娘,你的母亲很不得了。”

    那姑娘点点头,笑道:“我也是这样想得。”

    洪临川看着那位正在给他的弟子们断识句逗的先生,看到那先生正吃力地看着一个弟子面前本子上的一行字,于是便好奇地问那姑娘:“……你这位叔父——眼睛似乎不是特别好啊。”

    那年轻貌美的姑娘点点头,应声道:“可不是吗,我叔父的眼睛很是不好呢,前头几年倒也还好,尤其是到了这几年间,连许多距离很近的字也是看不清楚的了。特别是到了晚上,说是看什么东西都要看不见的……真是令人担心。”

    洪临川道:“这样耐心地教导弟子,也是令人敬佩不已的。”

    于是便又看看那年轻的姑娘,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姑娘甜甜地一笑,应声道:“我叫姜璇姬。”

    洪临川闻言不禁一怔,半晌才道:“……你是,壅族人。”

    那小姑娘听罢笑得更加灿烂了,道:“是啊,我确实是壅族人,你连这个都知道?!你真是好生厉害呢!”

    洪临川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啦?我为何老是遇到壅族的人……”

    那年轻小姑娘笑道:“你不知道呢,我们壅族人可好了。又重情义又勤劳果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洪临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有笑岔气,半晌才道:“是了,是了,你们壅族人很好……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洪临川想到自己那一位即将过门的未婚妻子,心头就会觉得格外地温暖。

    堇媛郡主身为皇族中人,却并没有皇族中人普遍的架子,关于这一点,洪临川是能够有切身感受的。

    他第一次见到姜允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女子与其他名门望族其他女子的与众不同。

    ☆、第九十五章   想不通的因由

    洪临川与堇媛郡主的大婚迫在眉睫。上宾里面自然少不了要列上洪临川的挚交好友唐慎之的名字。

    但是唐慎之在翰林任职,既然与洪临峰是同僚,自然是少不得要让洪临峰去通知他的。因此可实在是难为了洪大公子。

    要让他去跟立志“老死不相往来”的唐慎之打交道,那可是要比什么苦差事都让他更加难受的。

    因而他自打一听到这个提议,就立刻绷起脸来跟洪临川说道:“要去你自己去跟他说去,不要来烦我。”

    洪临川颇为诧异地问道:“长兄,好歹你们两个人也是同僚,由你去通知名正言顺,却让我再去找他一趟?何必要如此折腾呢?……”

    洪临峰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没事就时常厮混在一处,吃酒谈天都是常事,唯独下请帖要在中间隔着一个人?这又是个什么道理——我是看不懂。既然你执意要邀请他,那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洪临川大为诧异,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长兄为什么就这么看不惯他?照道理来说——唐慎之是‘金鳞才子’,好歹也是跟长兄你差不多的出身,才情学识也是相当,为什么长兄就如此看不惯?……临川记得少小时候起长兄就是最能容人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看不顺眼的人呐,怎么如今就偏偏这般讨厌他?”

    洪大公子又冷“哼”了一声,道:“那就要问他唐慎之了。”

    为什么偏偏好死不死地要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洪家,为什么要做尽各种不要脸的事情之后,再装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飘逸模样?

    唐慎之的洒脱不羁、唐慎之的清扬飘逸。

    在洪临峰看起来,都是装出来的。至少在洪家的立场上,在小妹洪临渊的这个问题上,他洪大公子是打死也不能相信,他“金鳞才子”唐慎之是没有预谋的。

    唐慎之绝对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飘逸,也决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看淡世事、云淡风轻,绝对没有。

    关于这一点,洪临峰觉得好奇不已,为何似乎全天下的人都看不透唐慎之的伪装?为何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一大群人都以为“金鳞才子”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没落贵族子弟?为什么只有他觉得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每一次看到唐慎之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毛骨悚然——他感觉得到的,他感觉得到唐慎之的野心绝对不可能像他所呈现给众人的那般慵懒和肆意,他感受得到的,虽然并无法用语言准确地形容出来唐慎之究竟是哪里有什么问题,那是洪临峰就是觉得——这个人很有问题。

    那个“金鳞才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目标究竟是锁定在什么位置,也无法一时半刻地就准确地说出他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那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洪大公子就是觉得他的心远远不会像是所看到的那么单纯、那么慵懒无邪……而这种隐约之间不可揣测的感觉,非常不好。会让他突然之间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作出判断。

    洪临峰并不知道唐慎之的矛盾针对着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他吗?

    还是洪府?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洪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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